隨著太陽東升西落,仙台的凜冬也悄悄地帶著一場雪來了。
林柳蔻一推開門,就看到院內的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了,再往屋外走,銀裝素裹的村莊讓她眼前一亮。
天空還在飄雪,林柳蔻裹緊身上的衣服,因為出來的急,肩上隻搭了一件厚衣裳。
林柳蔻家的日子算是穩定下來了,娘的手臂已經恢複了,林茵也如願考取那康安書院,上次買花的那人她也是最近才得知,竟是當今的三皇子,他將花上供給皇上瞧,皇上瞧著歡喜,取名天語拂,立它為國花。
仙台距離國都近,地理環境又適宜種植,現在的家家戶戶都得到了天語拂的種子,明年的夏末,估計整個仙台,都是天語拂的花香吧。
林柳蔻想到這,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跺跺腳,往屋內跑去。
翌日,天晴,林柳蔻挎著個籃子上山去了。
雪梅開了,她上山采些來放在屋裏,這是林母的交代。
林柳蔻哼著小調,頭上的黃色布條在陽光的映襯下,格外的清麗,顯眼。
到了晌午,林柳蔻才想著回去。
路上,不知怎的,她的眼皮控製不住地開始跳,越走近家門口越甚。
與往常不一樣,屋裏沒有煙火氣,林柳蔻推門,眉頭緊緊蹙起,暗暗想著:難道是娘睡過頭了?
走到院裏時,也沒有娘與林茵的身影。
難道林茵也出去了?
她想著,把籃子裏的雪梅枝理理整齊,如果娘起來,看到這些,心情肯定會好些。
走到裏屋門前,她還未伸手去推門,就看見一個人影背靠著門坐著。
林柳蔻被逗笑了,林茵小時候犯了錯誤,總喜歡背抵著門不讓爹打她,爹在門口叫喚,也打不著她,自然也就沒法。
自從爹發現可以從窗口翻進去以後,林茵就再也沒有這樣過了,今個兒怎麼與她這番了。
林柳蔻輕叩門板,笑盈盈地哄道:“好啦,我都已經看到你了,放姐姐進去。”
林柳蔻候了一會,林茵還是沒有反應,她到有些苦悶了,怎麼了?這丫頭是等她太久睡過去了?
那娘今天可是真夠縱容她的。
林柳蔻這樣想著,先把手上的籃子從窗口這放到裏麵的桌子上。
自己熟練地翻了進去,想當年,她也是習過武的,但是她沒有林茵這樣的天賦,學了些時日也就作罷了。
打架什麼的倒從來沒有過,翻窗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家家倒做的不少。
爹也是學的她,進去收拾的林茵。
剛一落地,她就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到差點昏厥過去。
林柳蔻半個身子倚在牆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此時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靠在門上的確實是林茵,不過她不是昏睡了過去。
她的脖子上還在不停地滲出血來,她的兩隻手還捂著脖子,表情痛苦不已。
不遠處,林母跌在床邊,半個身子伏在地上,身下的血泊已經幹涸。
“啊啊啊啊啊!!!!娘!!!茵茵!!”
嘶聲裂肺的聲音穿透這個小屋子,老桃樹上的積雪落在地上,好似是它為她們掉的眼淚。
翌日
林柳蔻表情木訥地拉著板車,上麵躺著林母和林茵。
林柳蔻給她們穿上了最體麵的衣服,將頭發梳整齊,盤在頭上。
在為林茵梳頭的時候,她的眼淚總是止不住地往下砸。她以為,她這輩子最後一次會為林茵梳妝會是在她出嫁那天。
沒想到,眼前的人不會再笑眼盈盈地朝她分享今天要去做什麼,玩鬧著扯弄那係頭發的布條。
娘也是,明明都還沒有過上好日子,就離她而去。
昨夜,林柳蔻平複心情以後,把林母扶到床上,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了半個時辰,最後哭累了,口幹舌燥了,才把林茵一齊報上床,自己合衣躺在她們兩個中間,把臉埋在林母的手臂裏,最後一次在母親的懷裏睡了這極不安穩的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