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群眾就是以上如遭雷劈的感覺。
好在,眠禮已經習慣了芝芝的反差,祂也想和更熟悉的貓咪待在一塊,於是從大爺的懷裏伸出手向下夠。
差點沒大頭朝下翻過去。
大爺及時卡住男孩:“哎哎哎你這娃,小心著點兒!”
眠禮著急地揮舞著小手:“嘰嘰,嘰嘰!”
芝芝:“……”
基基是誰啊?
大爺好像看出點意思:“娃兒,這是你的貓嗎?”
他把小孩子放下來,看見一人一貓如劫後餘生般緊緊相擁,感人至深,催人淚下。
眠禮摟著芝芝的脖子:“禮禮的貓。”
芝芝像是為祂佐證,用腦袋拱了拱祂。
圍觀群眾中,想收留流落在外的苦命藍眼小美人的,悻悻走開。
大爺高興地一拍手:“這好辦了,打包送去警衛處啊。”
人贓並……啊不,是一石二鳥。
“哎喲,還是個洋娃娃。會說國話嗎?”
“什麼是國話呀?”
“還真會,講得挺標準。小朋友,你叫什麼呀?”
“禮禮怎麼能隨便告訴你名字呢?”
“是叫禮禮啊。哪個禮?”
“哼!”
“這麼小估計也不認字呢。那你多大啦?”
“禮禮山歲了!”
小孩坐在沙發上,像抱玩具似的緊緊摟著貓咪。
那其實是個有點兒令貓難受的姿勢,但布偶貓畢竟是布偶貓,不會掙紮不會反抗,躺平享受。
四五個警察蜀黍圍著,享受vvvip級別的筆錄待遇。
小孩晃著腿,說不上配合,也說不上不配合。
祂是全知全能的神,別人問的問題,祂當然都知道啦!
隻不過是挑想回答的說。
警察蜀黍們早就見慣了廣場走丟的小朋友,很有耐心地進行例行詢問。
“那小朋友,你知道家住在哪裏嗎?”
“禮禮不是小朋友。”
警察蜀黍安撫:“好好好,你是大孩子了。”
眠禮認真地糾正:“禮禮是小神仙呐。”
蜀黍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思維天馬行空,說自己是啥玩意的都有,比如公主啦超人啦奧○曼啦,甚至還有說自己是小豬○奇的。他們見怪不怪。
但說自個兒是神仙的,還是頭一個。
也不知道家長啥樣,平時都灌輸什麼亂七八糟的。
一點都不科學主義。
不過和孩子說話,就是得順著他們的話頭。
蜀黍接著問:“那小神仙,你知道爸爸媽媽叫什麼嗎?”
剛才還神氣活現的小家夥,聽見“爸爸媽媽”這個再尋常不過的稱謂,表情忽然滯住了。
那雙好看的、如同蘸滿蜜糖的淺褐色眼睛,黯淡了下去。
男孩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把貓咪抱得更緊了些。
貓貓真的想喊救命。
一個蜀黍撞了撞另一個的胳膊,悄聲道:“哎,單親家庭。”
另一個蜀黍搖搖頭:“沒想到這麼小,就已經懂得這些了。”
“可憐喲。”
提問的蜀黍心生憐憫,打算換個話題岔開。
眠禮鬆開芝芝,抬起頭:“禮禮沒有媽媽。”
所以是媽媽走了。
“——也沒有爸爸。”
啊,小孤兒啊?
人類都在為這麼可愛的小孩子失去雙親感到惋惜。
唯有近在咫尺的貓咪,在聽到“也沒有爸爸”後抬起頭,用那雙寶石一樣的藍眼睛靜靜地看著男孩。
祂在說這句話時,原本天真無邪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古怪,有種說不上來的冷漠,宛若一直湧動的溫泉突然間結了冰。
不僅如此,在那冷漠之下,還堆積著層層疊疊、深不見底的,屬於年幼的傷心。
蜀黍們想辦法安慰這個孤單的小朋友,電話響了起來。
“喂您好,這裏是花園廣場警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