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嬈聞此也不由駐足,走下台階看著她,眉頭緊皺。“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權兒怎麼了?”說罷,便立刻派人去沈暉軒查看。
近些日子因為沈靜和自己照顧孩子,府上事多,權兒的消息隻派人日日傳話,並沒有親自看過。不成想竟有膽子大的自己拿了主意,就當著府上諸人的麵撒起謊來。雲清嬈已有了些不好的猜測,卻又聽沈靜和伏在地上張狂發言。
“沈善和今日產子,舉家為她歡慶。可我的孩子重病在身卻無一人為他醫治啊,憑什麼?憑什麼?我的孩子死了,沈善和也別想有什麼好果子吃!”沈靜和已然瘋魔,朝著雲清嬈不住的咆哮。雲清嬈忍無可忍,親自俯下身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用力之猛,竟將沈靜和打出一口血來。沈靜和頓時眼冒金星,伏在地上再不能起來。
雲清嬈從她身邊走過,冷冷扔下一句話,“你不配成為一個母親。孩子不是你用來沽名釣譽的工具。”
不一會兒,去沈暉軒的下人已經回來了,攔住了雲清嬈的去路,道,“大娘子,您還是別過去了。權哥兒……看樣子已經沒了好幾日了,屍身都已經發紫發臭了。”
“怎……怎麼會?”想那孩子在她膝下長大,雖也不過兩年光景,卻乖巧懂事,甚少哭鬧。她竟未曾見過那孩子最後一眼,那孩子就這麼去了。
“明日一早,請個法師過來做場法事吧。權兒太小,按祖製不辦喪儀,但於情於理,都務必將權兒好好安葬。”雲清嬈忍著怒火交代完,自是感覺又悲又憤,再顧不得什麼大家閨秀的禮義廉恥,又折返回去,指著沈靜和大罵道,“你這畜生!枉我將權哥兒交給你撫養!你怎把好好的孩子養到這個地步?你簡直!你簡直枉為做人!來人,即刻把她給我送回沈家去!他沈家不是向來能耐的很?我倒要瞧瞧沈家這回還有什麼說辭!”
“母親息怒!”雲清嬈話音未落,欒若寧已從院門口走了進來。除了帶著自己的貼身女使,身後還跟了四個臉生的丫頭和婆子。
欒若寧挽著雲清嬈,自她出生起便從未見過雲清嬈動這麼大的肝火,竟氣的嘴唇已有些泛白了。忙對一旁的碧雲道,“碧雲姐姐,麻煩你沏杯茶來。母親許是口渴了,須得潤潤嗓子。”一邊又替雲清嬈順了順氣,才走到沈靜和麵前,指著沈靜和道。
“小嫂嫂,我叫你一聲嫂嫂,是看在你與二嫂嫂為親姐妹的份上。若按理,我原本隻需叫你一聲沈小娘。可是不想你這般為人,屢屢犯錯。欒家素來待你也不錯吧?如今你卻害得權哥兒早夭是不是恩將仇報了去?權哥兒可是我欒家長孫,今夜即便是我母親親自登你沈家討個說法也無可厚非。想來母親也與你說的明白,你可還有什麼要辯駁的?”
沈靜和看向欒若寧,想起她不止一次壞了自己的好事,竟啐出一口血沫來,吐在欒若寧腳邊,又咒罵起來,“欒若寧,你得意什麼?你當我是傻子啊?你和宋書薏那個賤人何嚐沒有背地裏戳我的脊梁骨?你不也是個小小庶女?怎的學人家一副嫡女做派,管起我來了?欒若寧,你得意去吧。我沒想著要害你,你識趣兒些,該感恩戴德的感謝我才是。”
欒若寧斜睨了她一眼,吐出四個字來,“厚顏無恥。”
碧雲端了茶水來,雲清嬈也不過抿了一口。欒若寧走到母親身邊,將那位小女使帶了過來,解釋了一番,“想來母親已經有了計算,不若今晚就登門拜訪,親自看看執應侯是如何教女的。隻不過人證物證,須得帶齊了,免得又有人轉了口風,黑的也要說成白的。要是覺得一人說話不可信,就把整個沈暉軒的下人統統發配過去,叫沈家主君好好聽聽,自己家養出個什麼女兒來。”
雲清嬈這會慢慢冷靜了下來,聽了欒若寧一言,想起當年洪莞貪墨銀兩又收買八叔的事情,便覺得欒若寧此話在理,但細細一想,又怕不夠萬全,“要不請你父親來,也好有個撐腰的人。”
欒若寧難得恭敬行了一禮,說道,“女兒來之前已知會過父親了。父親說,他畢竟為當朝一品大員,深夜登門一個三品尚書的家宅恐怕有失身份。母親乃是一家主母,不拘什麼內闈裏的大事小情,自當由母親這個大娘子做主。況且母親深明大義,做事公正,不論如何處理,都必不會有失偏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