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第十五章(2 / 2)

在閻思弦要提出一起行動之前,項歧先一步告辭:“我還有事情,就不妨礙你找人了。”

跟預料中的反應完全不一樣,閻思弦還來不及多說兩句,人就已經不見了。她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追上去。

繞了一圈,甩開了閻思弦,項歧又回到了原先的那條街。他拿出嚴英鴻寄給他的那隻紙鳶,捏了一個法訣,紙鳶慢慢立起來,頭扭了扭,正對著街尾處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他收起紙鳶,上前敲了敲門。

項不佞醒來的時候頭還昏昏沉沉的,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江回雪的房間。

沒有錦帳的遮眼,他一睜眼就看到了房梁——也不是項家。

屋子裏空無一人,呼吸之間浸透著一股藥味。婆娑的樹影映在透白的窗紙上,即使關著窗也能感受到日光的明朗。

床邊有一張臥榻。

他懷疑是江回雪坐的,但她從來不會將毯子疊得整整齊齊,連法訣也不屑用。

項不佞下意識起身想要看一看,然而下榻時重心不穩,竟平地摔了一跤,左肩撞到床角,傳來沉悶的疼痛。

感覺不對,他探手摸去,摸了一個空,隻抓到空蕩蕩的袖籠。

項不佞神色一怔。

體內空空蕩蕩,宛若凡人。不,就算凡人也沒有靈脈盡碎。

項不佞在地上枯坐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紫魚衣。

有人想要暗算江回雪,被他擋下了。

那之後呢?江江怎麼樣了?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江回雪抱著他笑了一下,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項不佞頓時焦躁不已,急忙起身,但是剛醒來時還沒有意識到的虛軟,一時間浮了上來,令他呼吸不暢,頭暈目眩,差點又在同一個地方摔倒。

他扶著床沿冷汗直流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醒了。”

項不佞聞聲抬頭,認出來人——藥王穀少穀主紅雲,江江的……情人。

來不及生出嫉妒,項不佞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是你,江江呢?她在哪裏,她怎麼樣?”

紅雲被“江江”這一稱呼刺了一下,手中的瓷瓶與桌麵撞出悶響。

“阿雪去尋修複經脈的靈草了。”他不願與項不佞多說,“這是治傷的丹藥。”

項不佞接住藥瓶,看他麵上沒有擔憂之色,猜測江回雪沒事,暫時安下心來。

手裏的丹藥應該是專門為他煉製的。即使不用打開,從瓶身若隱若現的法陣紋路上也知道這瓶丹藥有多珍貴。

他從當時那個狀態恢複成現在這樣,少不了紅雲的救治。

他抿了下唇,下意識開始和情敵比較。

對方渡劫後期,藥王穀長老,也是未來的穀主。黑發黑眸,骨牙頸飾,看過來時像一匹隱伏著的狼,伺時欲擊,是江回雪喜歡的氣質和長相。

手中的瓷瓶被攥得很緊,項不佞知道自己應該感激,但是又忍不住生出巨大的不甘。這不甘在他心裏蛀出一個空洞,以至於他必須緊咬著牙關才能支撐自己在情敵麵前保有最後的尊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相較於他隱隱的敵意,紅雲一點也不客氣,直接了當地表達了厭惡。

“你最好快點好起來。”然後滾出阿雪的世界。

後半截話紅雲沒說出來,項不佞也能明白。

驕傲的項家小少爺頭一次撐起虛癟的自信,向情敵露出最後的爪牙。

“我會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留在江江的身邊。

紅雲像是被這幼稚的宣誓惹笑了,他斂起那一瞬的笑容,意味不明地盯了他一眼。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