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菱若扭頭看向左後方接完電話後冷氣沉沉的顧之琛：“之琛，她同意離婚了嗎？”
顧之琛淡淡睨了一眼右前方副駕駛座上的方菱若：“菱若，現在是工作時間。”
顧之琛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方菱若的頭上。
方菱若回過頭看著前方，咬緊了唇不讓自己在客戶派來的人麵前和顧之琛產生爭執，眸中泛起陰鷙的光。
如果不是她當年想要留在美國不願意回國，哪裏有慕晴什麼事？
顧之琛沒有去琢磨方菱若的心情，側頭看向窗外。
對於慕晴如此痛快地答應離婚，他是很意外的。
他以為，慕晴怎麼樣都會和他糾纏一段時間。
畢竟她說過，她是愛他的。
是因為孩子嗎？
沒有了孩子，慕晴對他失望了嗎？
他想，孩子沒了，或許慕晴也不想的，或許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顧之琛用餘光掃了眼方菱若，心情複雜難言。
他和方菱若也曾有過一個孩子，那時候他們都還很年輕，自然不可能要那個孩子。但方菱若的身體太弱了，加上他堅決不要孩子的態度傷了方菱若的心，做完手術之後方菱若很難再懷孕。
方菱若回國提出和他重修舊好，他當時拒絕了。可方菱若再度提起從前的事，愧疚心讓他無法再忽視自己對她的虧欠。
而就在昨天，他再度失去了自己的骨肉。
顧之琛想，大概是自己做了太多壞事，注定無後。
……
慕晴得知自己因為服用安眠藥過量而流產的時候瞪大了眼睛，眼淚不停不停地往下掉，不發一言。
他們一直都很注意安全措施，慕晴從未想過自己會懷孕。她提出疑問，醫生給的答案是，避孕措施的避孕概率並不是百分百，總會有那麼幾次例外。
慕晴突然間很恨顧之琛，眼淚掉得越發厲害。
醫生有些不忍看，寬慰了兩句，囑咐她之後的幾個月內需要注意飲食不宜操勞。
等到醫生離開，慕晴又一次後悔了。
她想，她或許真的該從顧之琛身上拔下一層皮再答應離婚。
既然舍不得初戀，顧之琛為什麼要和她結婚？
既然和她結了婚，顧之琛為什麼又要背棄誓言？
人為什麼能如此反反複複，都不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呢？
一遇到方菱若，顧之琛就變了個人，所有的溫柔和耐心，全都能交付，所有的例外和破格，都隻為她。
慕晴在病房裏呆坐了很久，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其實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那個喜歡著方菱若的男人。
她喜歡顧之琛為方菱若花空心思為求一笑的付出，她喜歡顧之琛提起方菱若時又氣又惱卻又毫無辦法的模樣。
她想，她或許並不是喜歡顧之琛，她隻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的樣子。
她想，她隻是因為在男女關係上缺乏判斷力，不知道哪些男人會真的對女人好，所以遇見顧之琛之後，把對未來另一半的想象寄托在了他身上，以至於好幾年都念念不忘。
她在異國他鄉做了一場夢，回國之後妄圖成為夢裏的女主人公，失敗收場，是那樣的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