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已經合上，顧之琛腦海裏還是方菱若那雙充斥著怨恨的雙眼。
方菱若的憤怒和憎恨好似化作了實質，射入了顧之琛的心裏。
他為了方菱若放棄了平穩的生活，和慕晴提出了離婚，到最後換來的竟然是方菱若的恨意？
顧之琛突然間覺得很疲憊，坐在椅子上，看著亂了一地的辦公室，認真思索著一個問題。
到底是他變了？
還是方菱若變了？
或者是他們兩人都變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隻用想好怎麼過今天的少年，而方菱若也不再是那個會挑著眼角對他說出軌試試看她會不會打斷他的腿的少女。
顧之琛不知道他們的這種變化好還是不好，但他知道因為這種變化，他和方菱若真的很難重修舊好。
他已經不能像從以前一樣挖空心思隻為逗方菱若一笑，而方菱若也因為年紀漸長變得暴躁易怒，這樣的他們已經不適合一起生活。
因為結過婚，因為有過比較，顧之琛才覺出慕晴的難得。
慕晴從來不會對他的工作指手畫腳，也不會對他以為工作而冷落她怨聲載道。慕晴熬好湯送到書房，他抬起頭甚至能看到慕晴眼中忙於工作的他發著光。
顧之琛意識到，他想起慕晴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以前那些他曾忽視掉的細節如今都清晰重現，他才發現自己曾經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有任何人的好是理所當然的，慕晴為他所做的事，他如今想起很是羞愧，還有一些懷念。
晚上沒有安排，顧之琛下班之後不知不覺間把車開到了酒吧。
這間酒吧開了很多年，他以前還在國內讀書的時候就在了，隻不過老板不知道換了多少個。
慕晴拒絕了他的邀約，方菱若又和他大吵了一架，顧之琛喝了兩杯之後忍不住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他是不是做錯了？
他是不是太把婚姻當做兒戲？
他對方菱若有過虧欠所以想要補償，那慕晴呢？
慕晴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卻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時候扔給她一紙離婚協議書，甚至是連麵都沒有露。
顧之琛自嘲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難怪慕晴會那麼恨他，不願再和他有絲毫牽扯。
“帥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顧之琛側過頭，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大概顧之琛的眼神太過露骨，前來搭訕的女人愣了一下後，隨即對顧之琛的沒風度表示不滿。不過顧之琛沒搭理，對方也覺得沒趣，隻能跺了跺腳，帶著惱怒離開。
在對方罵罵咧咧離開的時候，顧之琛腦海裏浮現出了慕晴的臉。
慕晴不知道是不喜歡還是不擅長化妝，她在家的時候永遠都是素麵朝天，不過她皮膚好，又生得唇紅齒白，不化妝也很好看。即便化妝，慕晴也隻化淡妝，就像今天一樣，看起來仍舊是幹幹淨淨的模樣，讓人心生歡喜。
一邊想著慕晴，一邊喝著酒，顧之琛不知不覺間有些醉了。
顧之琛趴在吧台上，一手端著還剩半杯酒的馬克杯，一手拿著手機，看著電話簿裏慕晴兩個字，癡癡地笑了起來。
他想，他可能真的做錯了。
原來隻有當失去的時候，他才能明白有些人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