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冷著臉，是給誰看？
鍾柒忽然笑了下，眼睛裏卻不帶半點笑意，“那我要謝謝薄總，沒讓我死在走廊裏。”
“你說話非要這麼陰陽怪氣！”薄雲鶴衝上前去，拽著她的手腕。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跟鍾柒涼薄無畏的目光對上，那雙眼眸裏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
薄雲鶴心裏咯噔一下，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她好像經曆了一場生死，陸北昏迷不醒，有截肢風險的時候，她或許還像個人，心裏還有些念想。
但現在，她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薄雲鶴攥得她再緊，都好像抓不住她軀體裏的靈魂。
他薄唇啟合，一字字低語，“你就這麼喜歡他？”
他沒有控製住心裏翻湧的情緒，手上的力道也失控了，鍾柒的手腕被攥的生疼，但她咬著牙，一字字回答，“嗯，不要命的那種喜歡。”
鍾柒不記得薄雲鶴是怎麼離開的。
她隻知道自己被甩在地板上的時候，每一塊骨骼都硌的生疼。
而薄雲鶴摔上門的時候，隻拋下一句，“就算陸北好了，他也不會要你。”
鍾柒的手指扣著地板，緩慢的闔上了眸子。
她並不是真的喜歡陸北，但這份救命之恩，鍾柒忘不掉，她也不敢忘。
再見到陸北，是三個小時之後。
陸家人一個個死盯著鍾柒走進去，幾乎要在她身上盯出個窟窿似的。
陸北靠在病床上，朝鍾柒伸了下手，開口第一句就是，“你沒事吧？”
鍾柒苦笑，眼裏的淚又不聽話的往下墜。
都這個時候了，他惦記的還是自己？
“我們都出去吧，讓他們單獨聊聊。”韓芷玫失神的站了起來，頭一次，沒有指責鍾柒。
她踉蹌著走到門口，看著兒子直直望著鍾柒，無奈的歎了口氣。
門關上。
整間病房裏都蔓延著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陸北臉色還有些蒼白，麻藥剛剛過去，他覺得身上每一寸骨頭都在疼，但看到鍾柒安然無恙，他嘴角總算有了笑容。
“你……”
“別說我很傻的話，我不傻，再給我一萬次，我都會那麼做。”陸北的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鍾柒，你記不記得，比賽之前，我跟你說我們結束之後要談談？”
鍾柒嗯了聲，“你想談什麼？”
陸北喉結滾動，鼓起勇氣抓住了鍾柒的手，他的指尖緩緩收緊，“我不會跟徐婭訂婚，我還是要追你，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
他像是攢了一輩子的話，一直說個不停。
鍾柒頭一次沒有打斷他，也沒有躲避，而是直直的盯著陸北的臉，“你確定嗎？”
陸北一怔。
“我是薄雲鶴的前妻，你跟我在一起的話，所有人都會看你的笑話。”
“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陸北擰著眉頭。
鍾柒垂下眸子，“那出院之後，我們一起去旅遊吧，你不是，很想去看海嗎？”
她說完這句，就起身離開了。
陸北坐在病床上笑容逐漸擴大，“你同意了？是不是！”
他激動的喊聲從病房裏傳來，鍾柒慢慢關上門，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