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懷恩慌了。
他萬萬沒想到,薄雲鶴心裏仇恨的種子,埋得這麼深。
他拄著拐杖的手越收越緊,忽然想到什麼,咬牙道,“好,那今天就把所有話都說清楚,我也不欠你跟你爸的了,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不敢搭救你們嗎?因為當初害了你爸的人,並不是鍾……”
“雲鶴!”
鍾柒幾步衝了出來,喊著他的名字。
“你不要聽他說!”
她隻穿著睡裙,赤著腳,從樓上拚命往下跑。
可還是晚了一步。
薄懷恩奸笑著,“不是鍾國魏,而是溫國輝。”
鍾柒踉蹌著跑下樓,手顫抖到,抓不住樓梯把手,身子癱軟,整個人順著滑坐到地上。
她的反應落入薄雲鶴眼底。
“什麼意思?”
他沒有理會薄懷恩,而是徑直走向鍾柒,抬手,卻顫抖著不敢碰她。
“鍾柒,我信你的話,你告訴我,他說的都是假的,騙我的,對嗎?”他喉結滾動,一雙眸子染上了幾分猩紅的淚光,“你說話啊!”
鍾柒不停的搖頭。
張了口,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該怎麼解釋?她不想騙他……
薄懷恩拄著拐杖,笑容愈發深了。
“老張去世之前,應該跟她見過麵,她早就知道,卻沒有告訴你。”
他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盯著毫無準備的薄雲鶴,聲音一點點在客廳裏散開,“她終歸是姓鍾的,又不姓薄,不會真的跟你一條心。”
“你閉嘴!”
薄雲鶴已經失去了理智,回頭衝著薄懷恩,失聲吼著。
“好,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你們兩個自己處理吧,但你記著,你身上還有薄氏的擔子,沒必要為了一個欺騙你的女人,拒絕鼎益的聯姻,那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薄懷恩幾步離開。
張姐看著他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
要不是他的幾句挑撥離間,現在客廳裏的氣氛不會那麼焦灼。
鍾柒垂下頭去,始終沒有開口。
薄雲鶴站起來,又蹲下,手抬起又放下。
還是張姐走過來,“先生,晚飯已經做好了,要不,你們邊吃邊聊吧?”
張姐也知道這個提議實在很不恰當。
但她看著他們倆互相折磨,實在很擔心,她低聲補上一句,“鍾小姐剛剛受了刺激,不能再動氣了。”
她這是在提醒薄雲鶴。
男人眉心處的冷意蔓延著,手指緩緩收緊成拳。
一把伸過去,將鍾柒拽了起來,回頭吩咐張姐,“你先回去。”
“可是……”
張姐想留下照顧鍾柒,但薄雲鶴不容辯駁,直接拉著鍾柒上了樓。
張姐無奈,隻得低下頭去,安靜收拾東西走了。
整棟房子,就剩下他們兩個。
房門被他關上,鍾柒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她不想解釋,也沒什麼好解釋的,這件事從頭至尾,她就不想跟他說清楚。
“你是怎麼忍到現在的?”
薄雲鶴忽然轉身,凝視著她那張臉。
他的口吻那麼冰冷,鍾柒心頭一跳,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薄懷恩嘴裏的話,也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