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醒來的時候,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被窩裏溫暖如春,但她卻清楚地知道,有什麼東西失去了。
她的寶寶……
雖然,她從沒奢望過當一個母親。
蘇諾目光四顧,窗邊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她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模糊的音節。
窗邊的人立刻轉過身來,眉宇間略過一絲關心。
“諾……諾姐,你醒了?”
寧淮清穿著白色的襯衣,脊背清瘦,肩寬腰細,少年人特有的幹淨。
蘇諾垂眸坐起,掩去眼底的失落。
“是你啊。”
寧淮清像是觸電一般,腳步略有停頓。
不過很快調整過來,虛浮住她,低低地道。
“你醒了就好,其實諾姐,我是來像你辭行的。”
他低頭,著迷地看著這張素淨的臉。
如同靜蓮初開,清冷婉約。
她救過他的命。
十年前,他和霍家的其他孩子都被仇家綁去,關在滿是蟑螂老鼠的倉庫,沒有光也沒有食物。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死去的時候,她來了。
蘇諾那時候還不是十分善於用槍,手臂受了傷,卻十分準確地用子彈轟開了門鎖。
她同門外刺眼的陽光,一起撞進他的視野裏,猶如從天而降的神祗。
從此,他的目光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回憶起過去,寧淮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將她的一縷發絲撥到耳後。
這個動作讓蘇諾本能地避了一下。
心間劃過一抹怪異,她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問道。
“辭行?”
“嗯。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寧淮清唇畔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終於,他還是同霍展正麵宣戰了。
這些年,看著她在他身邊受難,心如油煎,卻礙於身份,毫無辦法。
此次終於和霍展攤牌,並且主動請纓帶人暗殺白山,如果得手,他就算是通過了試煉,可以掌握一部分霍家的勢力。
到時候,他便可以護著她了。
寧淮清明知不該,還是沒忍住在她頭上輕輕撫了一下。
很滑很軟,猶如他想象中的手感。
“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寧淮清笑了,露出人畜無害的酒窩,小心翼翼地將摸過她的手,揣進衣兜裏。
病房門打開又關上。
蘇諾眼看著寧淮清離開,心裏不安地咚咚跳動。
這個時候,他為什麼突然離開?
莫名其妙的,她腦海裏劃過霍展的話。
“既然你這麼在乎他,那我就派他去暗殺白山好了。”
不……不會這樣的!
一刹那間,蘇諾的臉色失了血。
若他真的派寧淮清去殺白山,而寧淮清根本不知道白山是她的哥哥……
很可能會造成兩敗俱傷的結果!
無論誰死,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麵。
思及此,蘇諾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潛出醫院,上了出租車。
回到家,霍展正喂李夢箐吃完最後一顆葡萄,親自用濕毛巾替她擦手。
見到她進門,冷淡地轉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
蘇諾深吸了一口氣,直入主題。
“少爺,請你放過我哥哥和淮清。”
霍展慢慢轉過身來。
隨手把毛巾扔到一邊的盆裏,目光上下掃了她一眼。
“你有完沒完?”
“……”
蘇諾啞然,指甲狠狠的陷進了掌心。
少頃,語氣有些急切起來。
“少爺,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但這一次,我拜托你……”
“閉嘴!”
從來沒有求過他,卻願意為了別的男人,朝他開口?
霍展暴躁起來,放開李夢箐,大步朝她走過來。
他揪起她的衣襟,直接將她往樓上拖過去!
啪!
蘇諾被狠狠地撂到臥室的地板上。
霍展的臉色分外冰寒,一手放在門把上。
“很不幸。我不僅不會放過他們,還會親自去監督寧淮清。”
緊接著,他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蘇諾聽見外麵落鎖的聲音。
霍展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冷聲吩咐下人。
“看著她,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離開房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