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燈閃過,車毫不減速地直接衝著柏瑞年撞過來,再離他幾乎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來。柏瑞年被燈晃得睜不開眼睛,心裏卻暗想糟糕。這人不可能是陳如梭。
能來這種地方的人,不是他的同伴就是他的敵人。
這個時候又來敵人真是雪上加霜,他眯起眼,忍痛從身上又摸出黃紙,沾血寫上符咒,扔到空中,剛要放青火焚燒。車裏就下來了一個男人,他看不出年紀,除了眼角微微有幾道笑紋,整個人看上去很年輕,頭發留到肩膀,微微有些花白。他長著一雙狐狸眼,所以看人總是帶著三分笑意,手裏攥著一個銀白色的手杖,往上一頂,輕而易舉地就將符咒揮開。
柏瑞年忍不住後退一步,他從未見過此人,卻敏感地察覺出他的厲害。此人氣場太強,絕非善類。狐狸眼眯縫著環顧了一下四周,嘖嘖了兩聲:“有兩下子麼。”
他雙手合十,擺出一個萬字,嘴裏念念有詞。柏瑞年一下聽出這是什麼,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在院子裏的魂魄像是被咒語控製了一般,一個一個都直立起來。像是被趕屍一樣,直直地往前走。
狐狸眼念到最後,從衣兜裏掏出一把符咒,黃紙做底,狗血為媒。正是之前頻頻出現的索命咒,柏瑞年怔愣住了。此人竟然如此深不可測,他嘴唇動了動,聽到後麵厲鬼慘叫的聲音。剛剛還大顯身手的魂魄們,竟然全都在原地蒸發了,隻留下一片黑色的煙霧。
狐狸眼嫌棄地捂住鼻子,從懷裏掏出幾張黃紙,隨手一撒,那些符咒像是被射出去的箭矢。筆直地飛了出去,貼在了院子裏各個角落。黑色的怨氣立刻消失的一幹二淨,那些被蠱惑了的打手們也漸漸恢複了神智。
狐狸眼眯縫著眼睛,滿臉笑意地看著柏瑞年,口氣和藹道:“年輕人會兩下抓鬼的三腳貓功夫就跑到我這裏搗亂,這樣不好。”
柏瑞年喉結動了一下:“你是誰?”
夾克男連滾帶爬地從院子裏跑出來:“老板!您怎麼親自來了?”他抹了一把臉對著後麵的蝦兵蟹將說:“老板來救咱們了!”
狐狸眼嫌惡地躲了一下說:“別自作多情了。是我在監控裏看到了稀罕的東西。”
柏瑞年抿緊嘴唇。
狐狸眼笑眯眯地看著他,用手杖一挑,那柏瑞年寫得那張紙符被挑起來落在他手裏,他放在嘴邊舔了一下血符字的地方。把他一眾打手都嚇得張大了嘴。
柏瑞年捂住胳膊,戒備地看著他。
狐狸眼閉上眼睛,仿佛品嚐了上等鬆茸一樣回味:“果然是純陽體。難得一見啊!”
車裏跟下來幾個打手和院子裏的彙合一起。柏瑞年被他們包圍在裏麵,小頭目氣喘籲籲地一把把柏瑞年摁住,嘴裏罵罵咧咧:“這個混蛋,老大,咱們把他活體解剖了!”
夾克男給了他一腳:“老板在,輪不到你說話!”他湊近狐狸眼,討好地說:“老板,咱們好多兄弟都給他打傷了。他裝魂弄鬼的。我們一時不備才……要我說,咱們直接給他開個直播,把他給活剮了,也趁機跟那些警察示威一下。當臥底就是這個下場!啊?”
狐狸眼嫌棄地衝他擺擺手:“不要火氣那麼大,這是我這一段碰見最好的事兒了。這個帥哥可是個寶貝啊。這幫條子這是給我送了份大禮。把他弄到手術室去。有大用途。要不說你們眼皮子淺,開解剖直播能賺幾個錢?把他的血放幹了。純陽體啊,難得。平時讓你們多學點知識你們不聽。單數為陽,雙數為陰,九月九是重陽,這小子是九月九日九時九分九秒。他的血可是寶貝。有了他的血做符咒,以後再也沒有鬼上門的事了!哈哈哈哈!我說的對不對啊?霍麟的關門大弟子,現在已經是門派的掌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