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每一位客人,都是這個男人,他們都看見了類似的幻象,都疼得在地上打滾。這些幻象著自己可以淩虐世界的“奴隸主”如今全部被嚇得尿了褲子。這曾經富麗堂皇的地方,現在充滿了惡臭。他們互相攻擊,自己虐打自己。冤魂們將全部的怨氣都發泄在這個最後一場聚會上。這種絕望到求死不能的恐懼,想必要被深深刻在他們的記憶網上,持續伴隨他們這罪惡的一生了。
那些他們曾經視他們生命為草芥,以虐殺同類取樂的過往,終於全部回報在他們身上了。
魂魄們肆意地折磨著他們,這一刻他們曾受到過的折磨終於有了宣泄口。他們終於能將那些痛苦回報在這些禽獸身上,那男人幻象著自己的四肢已經被林珊鋸斷,他像一隻烏龜一樣無助地滑動兩下,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可是這並不是盡頭,他還要被開膛破肚,還要被人生生挖出心髒。他突然發出嘎嘎嘎嘎嘎尖銳的叫聲。然後流著口水笑了起來,看來是瘋了。
隻是瘋了也不是解脫。他一睜眼就看見那沒有眼珠的女鬼舉著手術刀朝他刺過來,而已經如人彘的他,隻能滑動著殘肢,慢慢往前爬去。
林霄舉著自己當年為了嚇唬柏瑞年網購的那個鬼頭,有點委屈的站在一邊。跟這些厲鬼比起來。他的那個帶著鬼頭套的小把戲,連個雞毛都算不上,他幾次戴頭套披紗巾出境,都被已經被酷刑萬鬼嚇傻的人們無視了,連個背景都算不上。人家孟孟滿身慘白瞪著黑黢黢的眼珠子,還成功嚇抽了一個企圖從門口爬出去的女客人。自己簡直比柏瑞年還沒有殺傷力。
季子禾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再折騰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陳如梭眯著眼睛,用銀質手賬輕輕敲打著地麵:“可不能便宜了這群人。想死沒那麼容易。”
季子禾神情複雜地看著陳如梭:“我是不是發現了你另一個人格?”
陳如梭說:“以惡製惡,對付這些變態,就要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季子禾點點頭:“好吧,不過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打扮成這樣?”
陳如梭騷包地摘了他的麵具眼罩:“不好看麼?”
大約是做戲做全套,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捯飭的這麼精致。若有若無的眼線將他帶出陰柔感,散發出一種致命的魅惑。嘴唇輕揚,舌尖在裏麵若隱若現。
季子禾的臉一下就紅了,他咳嗽一下掩飾道:“那倒不是,就是這樣太顯眼,萬一被你的學生看到,多不好。”
陳如梭無所謂道:“有什麼不好的,各有魅力嘛。原來那樣吸引的都是女生,現在這樣搞不好還能吸引不少男生。”
季子禾的臉色頓時更不好看了,站起來走到柏瑞年身邊說:“現在收網?”
柏瑞年點點頭,他一揮手,青火呼地燒起來,將屋裏的黃紙全都燒掉。而那些客人大約是瘋的已經瘋了,沒瘋的也受了巨大的刺激,他們睜眼閉眼依然能看見無數的鬼找他們索命。季子禾拿著對講機召集來了同事,將這些人全都帶走,他們恍惚中也不知道帶走自己的是誰,不知又有什麼酷刑等著他們,一個一個又發出慘叫。
人都被帶走了,柏瑞年點燃了七盞八寶蓮花。魂魄們飄飄悠悠地聚集在一起,林珊站在他們前麵,對柏瑞年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她說:“我們是人的時候碰見了魔鬼,好在做鬼之後遇到了好人。”
柏瑞年點點頭:“我答應過你,不強迫你輪回,所以你自便吧,隻是有一樣,你若是做個遊魂,萬不能生出害人之心。不然我還是一樣不會放過你。”
林珊說:“我知道,如今我們大仇已報,再沒有什麼怨氣。我當初的殘肢斷指被下水道的老鼠拖走,才得以幻化成魂,沒有被符咒害的魂飛魄散,才能在你們的幫助下讓這些畜生得到報應。往後我還回去那裏,和它們作伴,也算是報答它們的施救之恩。”
她頓了頓又說:“大師,你們幾人為了搭救我們,差一點遭遇不測。以後若是有用的上我的時候,我魂飛魄散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