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辭聲提早從公司離開,讓司機送他回去。金秘書目送飛馳而去的轎車,心中萬分驚訝。

今天晚上,原辭聲本來有一場和奢侈品旅遊零售商rome集團老總的會議,這場商談事關雙方的年末合作,具有舉足輕重的商業價值。誰知原辭聲說推遲就推遲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原辭聲望著車窗外,華燈初上,整座城市洋溢著濃鬱的聖誕氛圍。市中心商場外麵的廣場裝飾著巨型聖誕樹,層層華麗的彩燈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耳邊,還能聽見商店和餐廳裏傳來的聖誕歌曲,深情的女聲唱著頌揚聖誕和愛情的旋律:

“聖誕佳節裏我別無所求,唯有一事讓我殷切期望。我不在乎那些聖誕樹下的禮物,我隻想身旁有你陪伴。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讓我的願望成真吧……”

聖誕,人人都喜歡的節日,充滿祝福的節日,可是,卻絲毫沒有給他留下一丁點的美好回憶,甚至令他心生恐懼。

原辭聲輕輕轉動拇指上的阿耳戈斯,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何驚年,更不願承認心中還生出一絲期待。

快駛進睿山禦庭時,金秘書來了電話。接起一聽,金秘書向來平穩冷靜的聲音竟有了些許遲疑。

“原董,李文華……他想見您,說有話要對您講。”頓了頓,“是關於那件事的、您不知道的真相。”

監獄。會見室。

一個身穿囚服的中年男人在獄警的押送下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又顫巍巍地在椅子上坐下。

他骨瘦如柴、身形憔悴,明明是最該意氣風發的年紀,卻已然花白了頭發,整個人散發著垂垂老矣的死氣。

很難想象,在大半年前,這人還是聖衡位高權重的董事會成員,更是集團內最具威望的核心高管。可如今,他已淪為階下囚,而隔著玻璃在另一端麵無表情看著他的,正是一度被他用卑劣手段設計、如今又掌握著他全家命運的男人。

“我就知道你會來……你一定會來……”李文華捧起電話,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兩隻手哆嗦個不停。

原辭聲漠然,“時間寶貴,有話快說。”

“今天是你生日對吧?李叔叔先祝你生日快樂……不對不對,還是得叫您原董……李叔叔現在腦子不行了,時清醒時糊塗的,最近總想起以前的事。想起當初我和我父親怎麼為聖衡效力……連老東家都說,聖衡的輝煌離不開李家的功勞……”

“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原辭聲作勢掛斷,“不必了。”

“別別別!”李文華睜大一雙深陷的眼,驚惶地大叫起來,“我是想求你,能不能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放我家裏人一馬。那件事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不是人,可我已經把所有罪名都承擔了啊,我連牢都坐了你還要怎麼樣啊!”

想到這兒,李文華真是後悔得快要發瘋,恨不得以頭搶地,自己當初怎麼就這麼愚蠢!

原正業剛過世那會兒,所有董事都對董事長的寶座虎視眈眈,他也一樣。

可笑的是,他們這群老狐狸再刁再奸,也沒原辭聲心狠手辣,竟明裏暗裏全都被奪了權、削了職,一腳踢出聖衡的大門。

畢生所望毀於一旦,他和幾個董事懷恨在心,決定在聖衡重整後的關鍵節點,讓原辭聲身敗名裂。於是,他們籌劃在慶功酒會上動手,讓手下心腹偷偷在原辭聲的香檳裏加了一些藥物。

可誰知,就當他們衝進房間拍照的時候,原辭聲竟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絲毫不處於下風。很快,他的人來了,立刻控製住了他們。

他們威脅原辭聲,照片會立刻發給各大媒體,雙方拚個魚死網破也值了。但原辭聲根本不怵,輕描淡寫地表示,自己手裏早就搜集齊了他們所有人,尤其是親友的犯罪證據。

原來,未雨綢繆的準備早已做足,這個魔鬼般的男人從一開始就狠狠拿捏住了他們所有人的三寸。

甚至,他還像平時開會時那樣,讓金秘書一一展示這些材料文件,並“邀請”他們過目。如果他們敢輕舉妄動,所有證據都將自會被人立刻被提交給警方。

“當初明明都聽你的,把照片全部銷毀了!”李文華尖叫,“你……你怎麼就沒放過我父親?我求求你放過他吧,他一輩子為聖衡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你認為我在報複?”原辭聲麵無波瀾,“一事歸一事,起訴你父親與你無關,隻因他有罪,就必須付出代價。多年來,他借職務之便為自己謀取私利,原正業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不行,必須得清算清楚,這樣才幹淨。”

“那我妻子呢!我妻子又做錯了什麼!”李文華跳了起來,“她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苦苦相逼!”

看著他眼睛布滿血絲,痛苦地留下渾濁的淚水,原辭聲頗感不可思議。這麼簡單的事情,究竟哪裏不能理解?

“因為你本人原因給聖衡造成危害,聖衡自然可按照勞動合同的約定要求你賠償損失。這筆債務又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屬於共同債務,理應由夫妻共同償還,不管你的妻子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