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赫連宗英隨機應變,咬傷李荁迷惑龍溪穀將士的行為,赫野得到了一夜的安穩休息,清早剛剛醒轉,便又被赫連宗英安慰著睡了過去,直到日上三竿,才徹底醒過來。
雖然傷勢不輕,但有些事必須赫野出麵去做。
赫野用力拍打臉頰,使得整張臉重新染上淺淺的紅潤,這才打起精神去夥房取了食物,又去醫官那裏取了大量內服外敷的藥膏,返回山洞。
下午,下雪了。起初是綿綿細雪,到了夜間,便成了鵝毛大雪,被越來越大的西北風裹挾著,鋪天蓋地。
去年便呆在穀中的將士最討厭下雪,因為大雪會讓動物藏匿起來,他們餐餐不能離肉,自然惱怒。
但赫連宗英卻喜歡這場大雪,不用出門,可以讓赫野有更多的時間養傷。赫野跟在他身邊十年,是他最器重的左膀右臂,此番被蘇亦梨困獸反擊,他很自責。
若不是留著蘇亦梨還有用處,他當時便會將蘇亦梨和李荁斬殺,為赫野出氣。他告訴赫野——這個大虧,他一定會為赫野討回來。
赫野隻是平靜地謝恩,請赫連宗英以大局為重。自己沒有保護好赫連宗英,更被蘇亦梨偷襲得手,實是失職。
主仆二人知悉彼此的秉性與心意,也不多囉嗦,隻盼著蘇亦梨能保住性命,以便他們今後行事。
一晃便過了四日,又入了夜。
李荁一個人照顧兩個病人、服侍一個王子,幾乎四天未合眼,此時已沉沉睡去。
赫連宗英坐在外間,一邊看著李荁,一邊守門,防備任何意外。
赫野連睡三日,此時已沒了睡意。但赫連宗英不準他下床,避免剛剛結痂的傷口裂開,所以,他隻能奉命躺在床上。
聽赫連宗英說,這四天蘇亦梨的狀況並不好。人始終昏迷,高熱不退,呼吸越來越混濁,時常伴著嗆咳,並咳出一塊塊瘀血塊。
不能讓醫官知道他們的事,自然也就無法判斷她的傷勢惡化程度,赫連宗英雖然不說,但堅定的眼神在看著蘇亦梨時,會隱現波動,李荁紅腫的眼睛始終沒有消過。在他們看來,蘇亦梨的大限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步步逼近。
這裏是軍營,赫連宗英為了表現自己願與所有將士同甘共苦,隻為自己準備了一床被褥。
蘇亦梨與赫野兩敗俱傷時,兩人的鮮血染了背麵,現在能用的隻有赫野的一床被,蘇亦梨與赫野一同蓋著。
毫無睡意的赫野感受著貼在身邊的那具溫暖又脆弱的身體體溫,已有些意馬心猿。
四天前那夜,蘇亦梨麵對自己的攻擊毫不退縮,赤紅著眼睛在同一時間用匕首刺傷自己,那雙含著淚卻始終隱忍著不肯令淚落下的倔強神情,與那幹脆的同歸於盡的刺殺動作,仿佛來自兩個不同的人,矛盾得令他難以置信。
緩緩撐起身體,隨著自己起身,被子被掀開,露出蘇亦梨的一截雪白肩膀。
沒有赫連宗英在,赫野的目光不再隱藏放肆,仔仔細細地看著蘇亦梨姣好的麵龐。
順著她微蹙的眉心落到緊閉的雙眸,目光再滑向鼻尖,雙唇,直到下頜。
記得剛看到她時臉頰還有些圓潤,但這幾日折騰下來,已明眼可見地消瘦下來。
失血很多,蘇亦梨的臉色蒼白,唇色也蒼白,但高熱令她的兩頰微微泛紅,看起來有一絲脆弱的柔媚。
目光再向下,是她白皙的脖頸。
看得久了,似乎能看到她頸間血脈的微微鼓動。
過了年,赫野便十九歲,在驪戎,這已經是做爹的年紀,但他跟隨在赫連宗英身邊,看過的女子不少,真正近距離接觸的,竟然隻有眼前這一個。
手指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蘇亦梨的頸間,隔著單薄的皮膚感受那血液一股一股流動不息的微弱又堅韌的力量,赫野有些心動——她好美!
手指仿佛著了魔,不受控製地貼著蘇亦梨的脖頸繼續向下緩緩劃動……
她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奴——不!不是女奴,是女人,倒也不錯。赫野忍不住想著。
眼前閃過那夜,當赫連宗英割開蘇亦梨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和殷紅的傷口時,那種白與紅強烈的對比,令他當時心神一蕩。
雖然隻有一刹那,但赫野此刻仍記得那種微妙的感覺。
手指落到蘇亦梨的鎖骨之下,在包紮她傷口的生布邊緣上慢慢的滑動。
這是一具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身體,與她一樣身體的人,令整個穀內的將士們為之瘋狂。
赫野對那種瘋狂得令人沉悶氣喘卻心花怒放的感覺一知半解,他知道,男人們很享受,樂在其中,樂此不疲。
年輕的心在胸腔裏激烈地跳動著,赫野甚至能聽到那轟然的、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聲。
手指還要繼續向下,卻突然停了!
身邊人的呼吸急促起來。與之前不同的是,赫野看到她的手臂在輕輕的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