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議院的路上,伊安若有所思的讓司機轉向繞去C03區。
白日裏的C03區少了夜裏燈紅酒綠的景象,隻留下工作時間裏的儼然有序,隻除了……
伊安讓司機降低航艇,窗戶降下來一點,看著地麵主幹道上一隻遊行隊伍舉著標語通過,電子擴音器上滾動播放著口號,人數足有上百人,主幹道上一些行人都聽足觀看,許多人議論紛紛,也有些人習以為常——顯然作為C03區的步行主幹道,這種遊行的頻率近期是非常高了。
看著這隻遊行的隊伍走遠,伊安示意司機升回空軌,航艇繼續向議院前進。
伊安到達辦公室的時候,尤颯已經整理好必要資料在位置上等他了——今天是上議院月初時的集合會議,幾位手掌大權的上議員每月碰麵的常規工作會議。
這種會議伊安成為上議員以來,已經經曆過凡幾,因此他並沒有過問尤颯今天準備的資料,所以當他在會議現場翻到其中被尤颯定義為解悶用的幾本經濟案件案例時很詫異的抬了抬眉頭——尤颯準備資料從來沒有出過紕漏,他可不認為那個冷冰冰的機要秘書會無緣無故放一本解悶的書在他資料裏。
所謂常規工作會議就表示每月都會召開,內容變化不大,來去就那麼條條框框幾個步驟的會議,此時作為輪值會議主持的是保守黨的斯科威爾,主管立法事務。常態的工作安排內容彙報完畢之後,這位主持會議的輪值上議員,正了正領帶,輕咳了一聲,在座的十幾位上議員或多或少的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各位,我把這件事提交月初的集合會議上來談論,是希望引起諸位的注意。”斯科威爾習慣性的講話停頓總會讓聽他講話的人很不高興。
伊安扯了一下嘴角,看了眼手裏的案例書。
“上個月,我立法院幾個部門已經接到不隻一起關於係統誤判處罰的訴求書。”斯科威爾將手中的數據卡連入會議室的顯像屏,上麵顯示出幾份訴求書,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對係統近期對於雌性家中服從條款的誤判受罰的訴求書,多數是低電壓的點擊,隻有兩位受到中度電流傷害,表層皮膚輕度灼傷。
伊安眯著眼掃著顯像屏上的訴求書——一共12份,其中3份是夫妻聯名,剩餘的都是雌性單方訴求,身份無一例外都是貴族。
伊安目光中閃過一絲情緒,很快就歸於平靜。平民的訴求不會直達上議院,身份的問題並不奇怪。12份訴求書,斯科威爾說是上個月收到的。伊安無聲的冷笑了一下,他倒認為這是立法院早就收到的訴求,隻是一直被壓在案下,眼下越積越多才讓他們意識到問題,無法隱瞞才會在例行會議上來這麼一出——畢竟掌管立法院的三個上議員都是保守黨人士。
眼下斯科威爾放出的12份訴求書,讓在座的所有上議員都沉默了片刻,係統誤判,這是帝國曆史上極少出現的情況,已有的最詳細的帝國曆史記錄裏對這樣的情況也隻有寥寥的一筆記錄,那是在三百年多年前,那一次係統受到未知病毒的侵襲,死傷了近百貴族和上千平民,帝國付出了諸多代價,才修複係統,也就是從那一次起,才逐漸興起古典婚姻的形勢,促使某些貴族或者平民退出匹配。而那次也是帝國曆史上第一次係統守護人員走到台前,被記入帝國史——那時候的帝國公民才知道他們一直以為自主工作的係統竟然是有人守護和維護的。隻是三百年過去,這段曆史也已經濃縮成一句簡單的描述記錄在帝國曆史上,現在還知道這段隱史的除了在座可以接觸到更多帝國秘辛的上議員之外,沒有多少人了。
眾人沉默許久,安德魯率先開口了。他環視了一下麵色不怎麼好的眾人,問了一句在眾人心頭滾動幾番卻沒人說出口的問題,“是係統……又出問題了嗎?”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安德魯環視了一圈,深吸口氣,繼續問道,“12份訴求書是否足夠斷定這種情況?我們是否應該申請進入‘塔樓’?”安德魯是革新派,本身也是古典婚姻的擁護者,他付出了終身財產的代價退出了匹配,因此雖然還是受係統影響,但卻比其他人來的輕微,看待這件事也來得客觀冷靜許多。
“不,‘塔樓’不能隨意進入。”一直沒有啃聲的“聽眾”終於有人出聲了。
伊安不意外的翻開一頁案例書,站起來的是保守黨的“喉舌”萊恩——隻是今天很奇怪的萊恩上議員帶著一副墨色的裝飾眼鏡,身上也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伊安的目光從萊恩身上掃過,片刻才蹙眉,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案例書上。
安德魯也看了一眼萊恩,似乎對於他今天的打扮同樣好奇兼奇怪,笑了笑,才說道,“萊恩上議員,我隻是希望慎重行事,不讓三百年前的慘案再發生而已,當然如果您有更好的對策,我收回剛剛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