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一句話,紀開便站起身朝另一邊的浴房走去,屋外的宮女們聽到響動,有條不紊地進來準備,汀蘭見丁姝衣裳完整站在那兒,暗自鬆了一口氣,香檀和折珠卻是微不可見地歎息。
“皇上。”丁姝站在一側,看著汀春與汀夏為紀開更衣,“不如讓宮女們服侍您沐浴更衣吧?臣妾手腳笨。”
“過來。”紀開直接打斷她的話。
宮女們見狀也都淺笑著退下,室內又隻有他們二人。
丁姝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她吃不準今晚到底能不能拿捏住,都怪淑妃那隻步搖!
“從前在延禧宮,有個禦女陳氏。”丁姝剛要給他搓背,便聽紀開驟然開口。
她在他身後點點頭,便聽紀開頓了頓便再次開口:“朕隻寵幸過她一回,她便懷上了龍裔,是朕登基後的第一個孩子。不比趙氏,她的家境貧寒,父親隻是一介布衣,因此皇後也並未全力看護。後來,她難產,撿回了半條命,但孩子不到半個月,還是去了。”
不到滿月的皇子公主都是不準上皇碟的,因此宮中一直沒有二皇子或者二公主的存在。
丁姝聽了後脊發涼,為他穿衣的手也漸漸停下。紀開的語速慢,又不是存心要沐浴,因此待他講完,也已經起身穿衣了。
見她害怕,紀開揉揉她的腦袋,“你還小,你連自己都護不住。”
紀開的話中自有深意,但丁姝來不及揣度,立即揚起一抹笑,篤定道:“可是皇上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聞言,紀開的心一暖,這種被人依靠的感覺是他在旁的女人身上體會不到的,因為她們有勢,更有權。
“你會怨朕嗎?”紀開輕輕捏住她的下顎,仔細端詳她的表情。
隻見她輕輕的搖搖頭,紀開鬆開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引得她吃痛,“朕會護著你,隻要你乖乖的。”
丁姝不是個蠢人,她現在隻覺得興奮,所以她這是歪打正著了?皇上這意思實打實的便是不用她侍寢了呀。
隻是皇帝這個畫風好像不太對勁,這一番算是用心保證、推心置腹的成分中,樂歌公主的比重沒有那麼大啊,那讓皇帝來上這麼一出的原因是什麼,總不可能是因為她五子棋下的好吧。
不過丁姝才不會深究這些,左右她一直是這個她不曾偽裝,隻要結果是好的就成。
“臣妾會乖的,母親說了,出嫁從夫,夫君是天,雖然臣妾這也不算出嫁,但是在臣妾眼裏,皇上是比天還要厲害的存在。”丁姝小聲地開口,麵頰緋紅,對著這一番馬屁拍的非常害羞。
剛想著紀開怎麼沒反應,打算抬頭看看,下一秒便被他抱起,往內室走去。
這回丁姝可不驚慌了,反而饒有興致地用指頭卷著紀開不曾打濕的秀發玩,又打了個哈欠,惹得紀開再次失笑。
輕柔地放下她,丁姝馬上躥起爬去床腳,跪坐在棉被上,炯炯有神地看著他:“要歇息了嗎?”
“你還想做什麼?”紀開苦笑,伸手拉過棉被蓋在身上,拍了拍靠牆的位置,“過來睡覺。”
能睡在床內側,丁姝喜不自勝,馬上爬向他的身邊,拉過被子乖乖躺下,可是那一雙大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紀開咬牙,翻過身去不再看她。
“皇上晚安。”丁姝碰了一鼻子灰,今日精神緊繃了許久,她也有些困乏了,見紀開轉過身,她也便合上眼睡去。
許久,丁姝綿長的呼吸聲漸漸規律,紀開才翻過身來,長臂攬過丁姝,二人靠得緊緊的,紀開這才伸回手放在腹前。
“朕希望你永遠不變。”
一夜好眠,二人醒來後的氣氛比起初次見麵要好的多,不知道是昨日說開了還是如何,丁姝覺得自己離目標又近了一步,好歹在紀開眼裏奠定了一個基礎,而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小後妃,這個認知讓她醒來就保持雀躍。
“臣妾睡得太熟了。”丁姝醒來時,紀開隻剩下淨麵了,她便自覺的幹起了這份活計。
紀開見她發絲淩亂,眼眸濕潤泛紅,一雙素手泡在盆裏給他擰著毛巾,心裏起了漣漪,“還困便再睡會兒,皇後那兒朕給你說去。”
“啊?這不好。”丁姝遞上巾帕,施施然打了個哈欠,倒是讓一旁的榮壽看傻了眼,這位主怎麼跟頭幾回見著的不一樣了。
“有何不好,你直說是身體不適。”紀開故意挑弄她,倒是沒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羞赧。
丁姝轉過身不再看他,“皇上淨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