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二十八年冬,薑國帝京內,魏國質子方煥挑動禁軍叛亂。
占領帝京後方煥下令封禁皇城,舉兵屠戮。
……
“放開我!!”
“知羽,別鬧,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趙卿宇怕宋知羽掙紮著傷到自己,手上不敢用力,極盡溫柔。
見到自己深愛的女人如此傷心欲絕,他的心仿佛油煎一般。
“是我信錯了人……是我害了父皇母後,我才該死……”
宋知羽跪在地上,髒腑都跟著疼,淚如雨下。
她那麼蠢,蠢到相信方煥是真心待他,蠢到葬送了整個薑國。
讓方煥有機會集結叛軍攻城。
“你不會死,我帶你出去。”
瘦削的男人抱著她,聲音沙啞。
那萬人之上的九門總督,如今狼狽不堪,廝殺過後滿身是傷,衣擺被火星燙成灰燼,。
宋知羽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在今天逃出府邸之前,還一直覺得趙卿宇是為了一己私欲囚禁自己。
如今才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竟是用自己的全部來來保護她。
宋知羽掙紮著,想要將趙卿宇推出去。
趙卿宇神情固執又溫柔,一遍一遍重複道:
“阿羽,別怕……”
趙卿宇堅毅地朝殿外衝出去,可是不知何時,殿門已經被鎖上,從裏麵根本無法打開。
濃煙彌漫,四周一片火海。
他吸了太多濃煙,身上有傷又耗盡體力,抱著宋知羽就這麼直直跌跪了下去。
聽到跪地的那一聲響,宋知羽心像是被狠狠錘了一下。她慌忙抱住趙卿宇,抑製不住帶著哭腔。
“你別死……求求你,趙卿宇,你先放下我,我帶你出去!”
第一次見她這樣擔心自己,趙卿宇不合時宜地扯著嘴角笑了笑,咬著牙顫顫巍巍又站了起來,抱著宋知羽,用自己的背猛地向門撞去。
一下,又一下……
終於,伴隨著一聲巨響!
門被撞開,趙卿宇抱著宋知羽,跌跌撞撞衝出去了幾步。
衝出火海之後,宋知羽感到了身上的禁錮一鬆。
她被放在了地上,而趙卿宇就這麼直直地後仰栽倒了下去。
“趙卿宇!”
宋知羽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都在顫抖,她飛快撲了過去跪在一旁,抓著趙卿宇的手,語無倫次地哭著:“你別死,我求你,你別死……”
而趙卿宇已經滿身是血,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他看著宋知羽,一張口血就湧了出來,幾乎是用口型說了最後一句話。
“別哭,你是公主……”
就在這時,一陣譏誚冷漠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別做夢了,他沒救了。”
宋知羽抹去眼淚,便看見了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那個人。
直到現在,宋知羽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局,方煥殺了父皇母後還不夠,還要殺了她以絕後患。
“方煥我要殺了你!”
宋知羽一字一句都錐心泣血,她紅著眼戰起來,被絕望的仇恨與悔意籠罩。
所有的恨意讓她隻想要方煥的命!
“怕是事與願違了,公主。”
可還沒等她衝過去,那人換了一副麵孔,彎弓搭箭,瘋狂而又冷漠地看著她。
一箭,穿心而過。
宋知羽瞪大著眼睛,向後栽了下去,滿是不甘與咒怨。
她這一世,錯付心意,卻失了良人。
若有下一世,她定要親手將方煥碎屍萬段!!還有——
宋知羽扭頭看向已經沒了生氣的趙卿宇,若有來世,她定不相負。
再醒來時,宋知羽愣愣地看著床榻前的丫鬟秋色。
秋色,分明死了……
“公主,再不起來,晚宴就要遲到了。”
秋色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知道自家主子一到冬日就要賴床,隻能耐著性子哄。
宋知羽扭頭看向窗外,日正光透過窗紙撒落一地,明媚溫和。
不像是做夢……宋知羽心中湧起一陣驚駭,猛地一下翻坐起來拉住秋色:
“你方才說什麼宴會?”
“您的及笄生辰宴啊?”秋色皺眉不解。
狂喜的激動蔓延四肢百骸,宋知羽一瞬間甚至有些紅了眼眶——上天有眼,她真的重生了!
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生辰宴?這個時間節點方煥已經以遊曆的名頭作為質子困在薑國月餘。
宋知羽眸子冷了冷,這一次,她要顛覆前世的布局!
對了,還有那人……
念及此,宋知羽迫不及待道:“秋色,幫我更衣!”
晚宴隆重盛大,百官來賀。
而宋知羽才到宴上,便吩咐道:“來人,把我的位置搬到那裏去。”
大殿之上,所有人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後,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