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趴在地上喊叫了十來分鍾的言冰此時才緩緩直起了身，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座被削成“平頭哥”的巨山。
此刻的言冰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木訥的狀態。
對於一個理科生而言，數學公式，物理定律，化學方程，這些熏陶了他們十幾年的東西，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的血液，它們已經不單單是符號和等式那麼簡單，它們對於言冰而言更像信條，甚至信仰。
所以，如何簡單形容此刻言冰的心情呢？
就好像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親眼看到了上帝在他麵前挖鼻屎，上帝還不以為意的衝他笑了笑，順便把鼻屎抹在了自己的白袍上，一樣……。
信仰崩塌。
老頭背著手，晃晃悠悠的走到言冰跟前，陪她一起看著“平頭山”，問道：“小友，如何？老夫這一手，可還滿意？”
還處於木訥狀態的言冰本能的抬頭看看他，然後又無力的盯著山峰，“嗯”了一聲。
“那小友，是否對老夫很是欽佩啊？”老頭盯著言冰眉開眼笑的問道。
“嗯”
“那小友，可想自己也有這般身手？”
“嗯”
“那小友，想不想拜老夫為師？”
“嗯，……？嗯？？？”
“那好吧，既然你這麼迫切，老夫就勉為其難的收你為徒了。”老頭奸計得逞，轉身就走。
我靠！你套路我！？
“等一下！”言冰趕忙手撐地站了起來，繼續問道：“您之前不是說我天賦一般麼？”
“老夫那是怕你驕傲……。”老頭嘿嘿壞笑。
“那您跟我說實話，我天賦到底有多好？”言冰很是好奇。
聞言，老頭緩緩地轉過身看著言冰，笑著說道：“要說筋骨的話，你比尋常人要強三倍以上，而且你丹田內的氣旋，也比普通人未練武的人強了五倍不止，最主要是你這種體質，老夫活了一百餘年了，從未見過，所以要讓老夫平心而論的話，小丫頭，你簡直就是個“怪物”。”
說到“怪物”兩個字時，老頭突然收起了笑容，神色一冷，眼中發出兩道精光，死死的盯著言冰那如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似乎想要在下一秒看透她。
老頭自信，若是換做一個心術稍有不正，或心思不夠沉穩的人，被他這麼盯著，十之八九，都會移開視線。
但是言冰卻表現的古井無波，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就這麼和老頭對視著，無畏無懼，眼神裏仿佛隻寫滿了兩個字：“好奇”。
對老頭的好奇，對武功的好奇，對這方水土，對這裏的人，對這天地萬物的好奇。
隻有好奇？
有意思。
我又何嚐不是對你好奇呢。
持續了幾秒對視後，老頭笑了笑，搖了搖頭。
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皓月，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打你第一次來書店，我就注意到你荷包上繡著隻有皇族才能使用的蓮花圖樣，可是皇族之人，又怎會讓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自己一個人住在客棧？也沒有拍人出來尋你。
所以這幾日，老夫安排封塵一直在暗中觀察你。
你很勤奮，也很好學，這很好。
你做事隨心，隨性，敢作敢為，又能知錯而改，這也很好。
但是，你對地位，對身份的種種漠視，完全不像一個皇族，甚至與這世上大多數人，都不像，這也讓老夫對你更是好奇。”
老頭沉吟了一會，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飛霞門與羅門教發生之間的賭約，而這個期限，也越發的近了……，像你這樣的好苗子，老夫自然不想錯過。
所以，老夫也不拐彎抹角了，孩子，你跟老夫說實話！你究竟是何人！？又想做一個怎樣的人？”
說完這些，老頭依然看著月亮，並沒有再看言冰一眼，這表明了老頭此時的立場。
隻要言冰肯說，無論她說什麼，老頭都會選擇相信。
而大師兄和陸良，靜靜地蹲了下來，一直看著言冰，但從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倆也隻是好奇。
言冰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大師兄和十五師兄。
言冰沉默了……。
她此刻考慮的不是說還是不說，她考慮的是怎麼說……，畢竟她的身世對於他們來說，太匪夷所思了。
那就直說吧！
信不信由你們。
言冰猶豫了片刻，抬起頭，對著老頭，也對著大師兄和陸良，說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而我一直都想做一個有能力匡扶正義，濟世救民的人。
現在，都沒變，但是多了一條
就是還想做一個能找到回家的路的人……。
至於我得荷包，是我第一天…………。”
言冰還沒說完，老頭轉身打斷了她，笑著說道：“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