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晟銘看著西燭,麵容鎮定,對自己身處之地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窘迫。
“我是來找你的。”
“哦?有別的問題要問我?”
“是。”
“什麼問題這麼有趣?值得你特意追到這裏來問?”西燭轉過身,濕噠噠的雙手沒處擦幹。
“也許經紀人不在,你會更願意回答問題。”柏晟銘從口袋裏摸出又一張照片,“顧小姐,你見過這個人嗎?”
但西燭壓根沒看照片,她正環顧四周,到處找可以用來擦手的東西。若是在2000年前,早就有嬌媚的小婢女噠噠地躬身上前,誠惶誠恐的用柔軟的細布替她把手擦幹了。
可今夕不同往日,凡事隻能親力親為。
西燭心裏歎氣,轉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可以擦手的東西,隻好甩甩手,幹脆往自己的褲子上擦。
“等等。”柏晟銘皺眉阻止她,從掛在牆上的藝術紙巾盒裏抽出一張遞給西燭,隨後又再次把照片放到她眼前,“顧小姐,你見過這個人嗎?”
西燭擦著手,這才認真打量起照片上的人物:一個中年男人,大概有四十歲左右,國字臉,中等個頭,身材消瘦,皮膚黝黑。
“我沒見過。”西燭搖頭說。
她確定自己附身的這段時間裏沒見過這個人……至於原身顧西燭見沒見過,那可就不知道了。
“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印象。他是誰?”
“那這個呢?”柏晟銘又拿出另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銀色的長方形金屬盒子,表麵有一些簡單的條紋裝飾。
“沒見過。”
柏晟銘臉色微沉:“顧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調查。”
“嗯?”西燭奇怪道,“是不是我必須要說對這個人印象深刻,說見過這個盒子,才算是配合你們啊?”
“顧小姐,我們對你沒有惡意。”柏晟銘的神情冷峻起來,一雙眼睛銳利地看著西燭,“事實上,如果你真的受了傷,或者被人威脅的話,也隻有我們才能幫助你、保護你。”
西燭很無奈:“你究竟需要我說幾次?我沒受傷,也沒有被人威脅。”
柏晟銘從口袋裏拿出第三張照片,一枚破損的金屬小顆粒,上麵沾染著鮮紅的血跡。
西燭:……
這人哪兒來這麼多照片啊?
雖然有些不耐煩,但她還是掃了一眼,眉梢微微挑起:“這又是什麼東西?”
“我們在小巷子裏發現的子_彈頭,”柏晟銘說,“上麵有人體組織殘留物和血跡,經檢驗,那也是你的。”
哦,西燭心想,原來她附身後,從胸前傷口裏親手挖出來的那玩意兒,就叫子–彈啊。
柏晟銘一直觀察著顧西燭的神情,敏銳地覺察出她的眼神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隨即追問道:“顧小姐,你為什麼要隱瞞自己受傷?”
西燭看著柏晟銘。
這男人五官生得很好看,氣質清貴冷峻,垂下眼眸看人時更有一種如高嶺之花一般讓人難以親近的感覺。而在他的右邊眼尾處,還有一顆細小的淚痣。
西燭看著那顆淚痣,忽然想起,在2000多年前,那個跟她定下契約,又害得她被封印的人,在眼尾相同的位置也有這麼一顆小痣。
“顧小姐,”柏晟銘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告訴我。”
西燭回過神來,輕笑著向前邁了一步,幾乎貼上柏晟銘的身體。
“好啊,我告訴你。”
這男人果決堅韌,非常執著地想要查明酒吧街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應該是一個好人,但他出現的很不是地方,也很不是時候。
“柏先生,”西燭遺憾道,“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在你的認知之外的,你無法理解,而我也不想解釋。所以,我隻能采用一勞永逸的辦法。”
西燭的靠近讓柏晟銘很不自在,但他依舊站在原地,垂下眼眸,直直望進對方的眼睛裏。
“顧小姐,”他低聲道,“你還什麼都沒說,怎麼就知道我不能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