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山野間,一場打鬥悄然發生。
葉浮沉本安然坐於馬車內,不欲參加,可打鬥方持續片刻,外頭赫然響起一聲大吼:“保護少爺要緊,快!”
馬兒憤怒嘶吼,車身連續被撞擊,幾乎要翻倒在地。
齊望山倏的起身踢碎窗戶,拖著葉浮沉跳車。
跳馬車、上馬、飛馳,都發生在短短須臾之間。
葉浮沉回神之時,黑色駿馬已竄出老遠,他被齊望山攏於身前,兩人離的這樣近,可耳畔風聲赫赫,如人聲嗚咽,葉浮沉什麼都感覺不到。
如此馳行數裏,齊望山仍策馬狂奔,葉浮沉漸覺不對。
若隻是想要試探他,這戲唱的也太大了,先不說齊望山壓根不是如此不分輕重的人,為何跑了這麼久,反而離蘇州城越來越遠了?
他扶住馬背,開口道:“陛下,剛才……”
“別動!”齊望山低喝,猛地一拽韁繩。
馬匹驟然被勒,停步時肌肉勃發,四肢團團打轉,不斷打著響鼻,看上去異常焦急。
而此時,葉浮沉聽到身後隱隱傳來的響動,似悶天雷一般,帶著沉沉壓迫之感——有人在向他們靠近,且聽動靜,人數不少。
他稍一思量,半側身體,問道:“是陛下的人。”
齊望山卻冷冷道:“若是,我們還用跑來此處麼?”
葉浮沉的心立時往下墜去。
就短短的功夫,那片聲響已無比靠近,下一刻就會出現在二人身後。
齊望山一夾馬腹,驅著馬朝南邊路上奔去,一下將追逐的人甩出不少。
可跑著跑著,道路竟漸漸變窄,從康莊大道變為羊羊小路,再跑,連路都沒了,隻勉強在野草中穿行。
馬兒強撐又跑了片刻,終在一片山林前束腿無策,如何驅趕也不肯前行半步了。
此時此刻,葉浮沉已經明白,這次不是他所以為的“唱戲”抑或“試探”,他們是真的遭遇了刺殺。
當下也顧不了那點私人情緒,率先下馬,對齊望山說:“林子濃密,能藏人。”
齊望山二話不說一躍而下,二人正要進林子,馬忽然鳴叫,隨後撒開腳丫子跑了。
啼音未落,草叢之中忽然跳出一個人影,直朝二人衝來。
兩人各自朝旁挪開,避過那人,那人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葉浮沉趁機道:“我們路過,無意冒犯兄台,還請行個方便。”
“屁,屁方便!”那人歪歪扭扭著爬起身來,作勢又要撲來,“快,快把身上的銀子掏出來,否則殺了你們!”
葉浮沉:“……”
若擱往常倒也不打緊,可他大半夜被齊望山從府邸裏偷走,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
至於齊望山,怕是從未自己付過錢,更指望不上了。
齊望山沉聲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裏打劫。”
“老子才,才不是打劫,是,是……靠,關你屁事!”那人似乎非常憤怒,直接朝齊望山衝去。
就見寒光一閃。
葉浮沉心頭一涼,一把抱過齊望山,將他撲進草叢。
後背被刀鋒劃過,有黏膩液體噴出,劇痛襲來,他痛地抽了口氣,差點暈過去。
可他仍牢牢抱著齊望山,沒有絲毫放鬆。
這一突變似驚天雷,炸的當下幾人都僵愣當場。
一滴冷汗落在齊望山嘴角,他顧不上擦拭,隻是攬緊懷中人,低聲喊:“葉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