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重頭戴一頂鳳翅大纓盔,袖筒鎧後披著黑色的鬥篷,馬鞍的得勝鉤上掛著一把柘木長槊,真可謂是威風凜凜。他走上前來扶起皇甫澹道:“子清,聽說你們先勝彭蕩仲,又破鞏更,怎麼卻如此狼狽?”
毛騰和張光披頭散發地走上前來,向皇甫重一拜,毛騰說道:“皇甫使君,別來無恙!”
皇甫重看著毛騰半晌,猛地想了起來,一把抓著他的胳膊說道:“哎呀呀,原來是公舉賢弟。當初我就知道你非常人,如今名震秦隴,果然不負西平馬老君侯重望。”
毛騰一笑,趕緊說道:“齊萬年已經揮師西進,方才與我們作戰的便是前鋒單徵,隻怕現在呂健和郝度元的一萬多騎兵已經要趕來了,呂健郝度元之後還有齊萬年數萬主力,我們還是火速撤到固關吧。”
皇甫重一驚,奇道:“一萬騎兵?若是河西鮮卑和西羌各部倒還不足為奇,可是齊萬年竟也能一次派出這麼多騎兵?”
皇甫澹道:“倫叔兄,不然我安定軍怎會敗得如此狼狽!胡人不可力敵,族兄還是峙險守住關隴大道,我等趕回安定防守城廓,此番齊萬年大舉西進,隻怕就是要進占秦涼啊。”
皇甫重捋須笑道:“一萬騎兵雖眾,可在我眼中不過螻蟻。不瞞諸位,擁兵數萬的略陽氐竇首已經被我擊潰,沿路流民又被我堵回去數萬。我這五千精兵,雖不能捉了齊萬年,可是對付那一萬騎兵還是綽綽有餘。”
皇甫澹急道:“倫叔兄,胡人騎兵可有一萬啊!”
皇甫重指著他身旁的鐵甲騎士道:“子清,我這三百親衛,可抵得上三萬胡人不?”
毛騰連忙道:“皇甫使君,這三百鐵騎果然武備精良,可畢竟胡人勢眾,我們隻要進駐固關,嚴守各處要塞,將胡人局限於扶風一地,屆時朝廷大軍一到定能除此大患。”
“哈哈……”皇甫重忽然一陣大笑,說道,“公舉當年雄姿英發,麵對若羅拔能的數萬胡騎都毫無畏懼,還能在洛都穀率幾百殘軍追擊胡人,如今怎麼也膽小起來了。北地胡作亂一年多,齊萬年已經造反半年也不見朝廷有什麼舉動,等朝廷大軍的話。隻怕關中都要被胡人盡占了,你我身為軍人,當平胡保國,奮力殺敵,豈可龜縮城池,旁觀百姓慘遭殺戮?”
彭天護忽然竄出來嚷道:“呂健和郝度元的一萬騎兵極是驍勇,萬一你這三百精兵的好盔甲都給他們剝了去,豈不更是禍事!”皇甫重看他無禮,怒道:“這是誰?”毛騰忙道:“這是我部勇將。”連忙讓馬敦扯他離開。皇甫重也沒有注意,仍然說道:“逃進汧縣的氐人已經死傷大半毫無鬥誌,不如你們負責進攻汧縣,我去對付來犯的那一萬騎兵,如何啊?”
皇甫澹和張光連忙上前道:“我軍軍糧斷絕,精疲力盡,是要從小路回安定,可沒有再攻城的餘力了。”
皇甫重頓時大感失望,他帶著秦州最精銳的五千精兵,出冀縣後在略陽用武力威服大量的流民返籍,又在隴道追上偽裝流民行主的竇首,將其部落擊潰勒令返籍,這才出隴關抵達此地。可沒想到連克彭蕩仲和鞏更的安定軍如今竟然要退軍。皇甫重冷聲道:“你們若要退軍,先將汧縣的氐人除了再退。子清,我帶秦州軍來雍州,可不是隻為在汧縣轉一圈又回去的。”
皇甫澹和張光不再言語,為難地看著毛騰。毛騰說道:“皇甫使君對毛某有舉薦之恩,可是事態危急,毛某也不能以公事報私恩,倘有不慎,安定的防衛力量就會盡陷於此,屆時胡人便能縱橫隴山,時局便一發不可收拾了。毛某也冒昧勸使君不要力敵胡人,退守固關才能防備萬一。”
皇甫重見毛騰等人固執,隻好笑道:“我可不信那齊萬年有多大能耐,好,我們先合兵拿下汧縣,然後胡人我來抵擋,你們撤回安定如何?”
毛騰道:“我們立刻就要撤,胡人騎兵隻怕很快就要到了,如果再冒險攻城,隻怕會一敗塗地。”
皇甫澹和張光亦道:“事態危急,千真萬確,唯有撤兵固守了。”
皇甫重麵帶忿色地道:“既然如此,我就撤軍去固關吧。”
毛騰頓時瞠目結舌,不過還是鬆了口氣,暗想這皇甫重到底不是個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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