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把放了符紙灰的湯藥一口氣灌了進去:“敗邪,一個人對我說,我肚子裏的孩子陰氣太重了,我孕育不了,快死了。”
敗邪小老頭兒怔了怔說道:“您孕育不了閻君的子嗣……這點您不是早就知道麼?”
我看著他:“那我真的快死了嗎?”
他急忙搖了搖頭:“有閻君在,哪能讓您死啊,那人唬你的,聽他吹呢吧……雖說是無法孕育,可過了這麼久了,您不是還好好的麼?這袁則小子的偏房還挺好用的,您就把心放寬吧,有這麼多人在,不會讓您死的。”
希望是這樣吧……我舒了口氣:“陪我去看看袁老師吧,他傷了魂魄,我不放心。”
他沒任何動作,眼神有些閃躲:“小娘娘,今兒先不去了吧,袁則那小子不在家,改天吧……”
我有些懷疑:“他受了傷,不在家,那在哪裏?”
他一邊收拾盛湯藥的碗一邊說道:“不知道,反正沒在家……”
他越是這樣說我越覺得有鬼:“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他神色有些複雜:“小娘娘……閻君交代過小的,不準您再去找袁則那小子……要是小的真放您出去了,閻君會殺了小的……”
原來是這樣,我鬆了口氣,開始我還以為是袁老師出了什麼事兒呢。我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知道了,那我不去了,不會讓你為難的。”
他也跟著鬆了口氣:“小的去給您準備吃的,您別嚐試自己偷偷溜出去,這裏閻君布下了結界,咱們出不去,除了閻君,別人也進不來。”
我‘哦’了一聲,心裏很是平靜,不知道為什麼,睡一覺起來感覺整個人都舒坦了,連之前跟老鬼之間衍生的那點小情緒的難過都沒了。肚子裏的孩子安安靜靜的,我倒真想早點看看他長什麼模樣,竟然把我給折騰成這幅樣子……
盡管睡了兩天,我還是說困就困,隻要睡意一上來,怎麼都擋不住,坐著都能睡著,聽說懷了孕是這樣的。
一覺睡到了半夜醒來,我看見老鬼坐在我的書桌前正專心致誌的翻書,翻的還是我的言情書,不過是另一本了,看來我的庫存都被他倒騰出來了。我揉著眼睛叫他:“又翻書呢?來了多久了?”
他頭也沒回,淡淡的答道:“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就是大概四個小時,他竟然在我睡覺的時候一個人坐在那裏這麼久,我心裏還是有點小感動的。突然想起以前他在這裏呆久了我會覺得刺骨的冷,現在居然沒有,難不成是習慣了?
我就躺在床上看著他,房間裏也沒開燈,也不知道他眼睛是怎麼長的,黑漆漆的也能看得清,我都是靠外麵馬路照進來的一點點光辨別出他看的是什麼書的。
房間裏隻有他翻書的聲音,很安靜,他的背影沒臉上的表情那麼冷漠。過了一會兒,我問他:“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很快忘記我?”
他還是淡然的語氣:“胡話。”
我想了想說道:“可我是凡人,總有一天會死掉的,還別說因為其他因素死得更早……”
他正在翻動書頁,動作微微頓了頓:“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