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上窮星落下重泉
轟隆隆——
巨掌拍下，絢爛奪目的彩光在地下爆發，好似威嚴而狂暴的太古神獸，將一團頑固“黑水”肆意蹂躪。
若非“黑水”乃帝寶魔劍的餘燼精華，頑強無比。僅剛才這一擊，就能將魔帝神識毀滅。
巨掌縫隙間，一道烏光閃現而過。魔帝神識裹著“黑水”逃至百丈之外。
“這小子——”
“陛下，接我一棒！”
沒等魔帝喘息，天空有道黑影閃過，手舉“如意金箍棒”狠狠砸下。
嘭！
魔元流體迅速分出一團水浪護體。
黑水與“金箍棒”對拚，轉眼又再度散化為點點劍液，被魔帝收回。
看到“金箍棒”散化為元氣，魔帝立時了然。
“你這是道法？”
這是一門天級道法，兼具天罡神通“大小如意”奧妙。
至於這黑影——
黑影打出一棒後，顯露心猿之相，迅速從魔帝身邊離去。
下一刻，魔帝心生警兆，也趕緊從原地離開。
直徑九尺的五色彩蓮緩緩升起。
噗嗤——
花開之時，似有一輪明星升起。
當蓮瓣凋零，星光隨之黯淡，又再度變化為一顆黑洞。
啪——
元氣、土石……一切物質被黑洞吞沒。
魔帝脫身時，有幾滴黑水尚未離去，被黑洞卷入後立刻消散於無。
這一刻，魔帝徹底色變。
“仙術！”
明星蓮花的本質，他懂。
不就是太陰府的“誕月之術”？
誕生一顆月亮，然後再自行引爆。隻不過伏衡華塑造的，是一顆模擬星辰。
這是衡華效仿東方芸琪的“月蓮”而來。
但是——
能磨滅自己的魔劍餘燼，說明這小子身懷仙氣，他的法術可以對劫仙、真仙層次的力量進行幹涉。
電光石火間，魔帝想了很多。
以伏衡華如今展現的力量，或許真有可能對抗金霞那個賤人，亦或者離天那個狂徒。
“陛下，莫要分心。”
魔帝剛剛閃避尚未站穩，菩提道人飄然而至，刷下一道七寶華彩，又有一團黑水被衡華剝離。
悟空、菩提二靈神在外多年，各有機遇。金公、木母二靈神又兼修水火之理，實力強大。每一尊單獨拿出，都是修持天書道法，與劫仙較量的存在。
叮——
這一次，魔帝有所準備。在菩提道人行動時，反手一道滅仙劍氣。
未等靠近，卻見道人身邊有青光升起，千萬翡翠枝椏，層層不絕，直至劍氣消弭。
“似仙非仙，未見人氣。你這‘身外化身’似乎修煉一門奇怪的天書道法？木仙嗎？”
魔帝慧眼如炬，看破菩提道人虛實。
“寄神於木，這是靈仙道的一類。”
開木仙之道，建立一種新的修行體係，魔帝瞧不懂。但他根據自身見識，和曾經在其他大洲遇見過的幾類仙道參照，明白這是“萬象靈仙”的一類。
既是木靈得道，那就借“太白之金”克之！
黑水凝聚三口魔劍，鋒銳無比的劍氣幻化三條白蛇，分別纏繞三劍。
“去。”
三劍變化萬千，直接把菩提道人退路封死。
可菩提道人也不做躲閃。在攻擊到來時，徑自散化為一團造化元氣。
嘭！
三劍正中元氣，隨後造化元氣破碎，太白之力跟著消散。
噹——
五指山上，低沉鍾聲響起。
悟空道人作法念咒，有一團造化元氣凝聚，菩提道人再度現身。
“太玄宗的‘陰陽互生術’，天罡神通‘起死回生’，還有一種交融五行的道法？”
悟空、菩提定金木水火之道，彼此互為陰陽。除非二者俱滅，否則另一道靈神可以將同伴複蘇。
而五指山彙聚大量五行元氣，隻要五指山道域不毀，他們複活同伴也無須損耗自身法力。
“想要擊敗這小子，必須把這座五指山掀了。”
魔帝抬頭往遠處五指山望去。
目光變幻，所及之處有魔氣滋生，逐漸彙聚汪洋逼近五行山。
山巔，衡華手持羽扇，正以五行元氣在山頂孕育一朵朵五彩蓮花。每朵蓮花中心，都有一枚類似“星核”的物什。
密密麻麻的蓮花在山頂綻放，排列與周天星鬥無二。
這是在地下空間構建周天星象，為自己贏得天時地利。
看到魔氣縈繞而來，他微微一笑，羽扇再度一揮。
群星若盞盞明燈，一座陣法轉瞬成型，把魔氣統統淨化。同時仙氣也開始在五峰間回蕩，逐漸拔高五山之勢。
看到那座陣法，魔帝苦笑不已。
“雖然知道這小子懂得多，但……”
如今擺出來的東西，天罡神通、天級道法不知凡幾。
也虧得有仙氣、仙器支撐，否則一般修士哪能如此揮霍法力？
“倒是和金霞賤婢的風格很像。”
舉手投足間咒法萬千，這是金霞天女的習慣。
……
衡華本尊旁邊，黃婆靈神變化“玉皇大帝”模樣，他手持“雲軸”念念有詞。
天級道法——玉皇勘諭。
隨著黃婆靈神念咒，五指山源源不斷分解地靈澤地脈，將大地元力轉化為五行之氣。
靈神左右各浮現一篇赤文。
——五行九龍法。
此乃衡華自創絕學，在東萊年輕一輩可謂風靡一時。上到龍道人、鍾離子涵，下到洪昌乙、宇文春秋，都有所涉獵。
——龍洞蛇首術。
前番救章宣等人時，觀蛇首洞而來的靈感。
說來也奇。
自伏衡華“慧心”真正晉升“神智”後，他對咒法多了一分奇妙悟性。
編寫赤文，一直是伏衡華的短處。
他沒時間，也沒精力在赤文一門花費太多時間。一直都是靠著旁人或者神洛天書的推演之功。
可隨著“神智之心”覺醒，他再看赤文時，無須明白其原理，冥冥中的靈感會告訴他，哪種排列方式更為妥帖。所以前番看到“蛇首洞”後，他腦中靈光一閃，一門專門用來守護洞府的“龍洞蛇首術”隨之誕生。
在仙家洞府布置這門道法，可以將地脈元氣凝成“龍蛇之首”，以應對敵人。而這門道法大成，甚至能將元氣之龍化為生靈。與金霞天女“創生赤龍”，有異曲同工之妙。
眼下，“五行九龍法”“龍洞蛇首術”融入天級道法“玉皇勘諭”。
宛如言出法隨般的效果，五指山領域內的法則隨之變化。
大股大股的元氣在五座山峰彙聚。
每座山峰有九團元氣，龍須、龍角逐步從元氣中顯現。
“九五龍首。”
黃婆靈神莊嚴肅穆地，看向自己打造的四十五具“炮台”。
活靈活現的龍首擺弄各種姿態。
“不能讓這小子繼續把握節奏了！”
魔帝瞧出那“四十五個氣團”的凶險，果斷驅使黑水繞過悟空、菩提二靈神糾纏，將“魔元流體”化作翻天之海，磅礴魔氣轟向五指山。
這可不是前番魔念目光幻化而來的“魔氣之海”，而是魔劍餘燼噴出的精純魔氣。這等魔氣曆經無盡歲月，雖數量寡少卻精純無比。
一縷魔氣便可幻化一座魔海。
“乾坤混天輪法。”
衡華不假思索，羽扇三搖，三百六十麵寶輪迅速在五指山周圍布下。
高速轉動的光輪源源不斷抵住魔氣，確保邪魔之力不可侵蝕五指山。
“果然，這座五行山雖然是你的依仗，但也是你最大的弱點。”
魔帝經驗豐富，已看出擊敗伏衡華的方式：把他從五行山打下來。
“一座笨重且無法挪移的五行山，還敢明晃晃擺出來？小子，現如今外頭的戰鬥方式如此斯文，沒人摧毀你的道域山基？”
衡華不以為意：“世人都知道，我對戰喜歡立五行山。但能逼我從五行山走下來的，可沒幾個人。”
眼見魔帝驅浪禦劍，千百洪浪在天空形成一口口百丈巨劍，衡華連忙將龜殼扔到半空，代替自己鎮壓“星空”。
“太玄鈞天。”衡華左手立在胸前，右手畫圓作太極狀。
陰陽二氣流轉，他身邊浮現千百副太極圖。
“去——”
光柱驟起衝霄，繼而投入“黑海”。
五指山周圍水域，太極圖虛影轉動，升起牢不可破的金色光壁。
轟轟——
一把把百丈魔劍投向五指山，被金色光壁逐一抵消。
隻是在魔劍消散時，光壁的金色光輝也在削減。
“哈哈。”
魔帝擋住悟空糾纏的同時順手一指，那些魔劍化作各式各樣的猙獰魔獸，靈活地避讓攻勢，不斷撞擊金色光壁。
“小子，我的咒術雖然不如金霞賤婢，但化生之術也是用得的。”
千百把魔劍砸下後，金壁隻剩薄薄一層。
衡華神情鄭重，將羽扇掛在胸前，雙手合攏。
“星屏。”
銀色星光流轉，空中蓮花明星依玄奧路線排列。
星光逐步交織成帷幔、帳篷，將五指山徐徐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