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下來,便有不少修士受不住“長生酒”的酒力。被同伴抬著從祥麟殿離開。
“我我……我沒醉!”
沈平與兩個仆從攙扶著一位族兄。那人滿臉通紅,顫顫巍巍,走路左右搖擺,但卻不肯放緩腳步,還不斷掙紮著想要自己走路。
“三哥,你走慢一點。哎呀,別走那麼快。快,你們倆還不看好了。”
兩個仆人小跑步跟上,左右架起男子。
三人廢了好大功夫,才把他送回住房處。
等回來後,沈平長舒一口氣。
他明白長老的意思。
將消息傳遞給魔道,扶持一下魔道,盡可能削弱赤淵嫡係的力量。
“九日之後。”
想到那場大戰,沈平心頭不免有些沉重。
按照長老的意思去做,恐怕九日後那場大戰,仙道勢必铩羽而歸。不知有多少認識的人,要死在那一戰中。
默默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沈平才平複情緒。
“必須這麼做。為了我族大興!”
沈家在千年前是什麼聲勢?
從小到大,家中長輩便時刻掛在嘴邊。
靈田萬畝,仆從百萬。
沈家坐擁七座仙府,靈山十八座,礦洞八十餘座。
但凡在沈家土地存活的生靈,生死任由沈家定奪。
而現在呢?
沈家所有人都被擠在三個山頭。所有靈田不過三千,仙府隻有三座。雖然這千年來經營了不少商鋪,可他們現在連雇傭夥計都需簽訂靈契,且需赤淵道派修士公證,更別提隨意打殺奴仆。
赤淵統治下,除卻沈家當年保留的家生子外。諸多傭奴統統被赤淵道派釋放自由。而靈藥、礦藏更是屢屢受限,不可竭澤而漁,每次大規模開采,都需赤淵道派下放敕書。
如此約束,如何讓沈家甘心?
千年以來,沈家無比懷念六宗時代。固然會有一千五百年一次的大魔劫,但隻要抱住六宗大腿。每次傷筋動骨後,沈家總能繼續收割小家族、散修、凡人,用一千五百年時間重新壯大。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沈平堅定道心。
“怪就怪赤淵道派眼中沒有我們這些家族修士,過分欺壓、迫害我等吧。”
他抬起手,以本命真元凝聚一道符籙圖騰。這是沈家傳承的血脈天賦“靈畫秘法”。
圖騰可隱藏信息,如果沒有特定鑰匙,縱是劫仙之輩也無法破解其密文。
將圖騰封於掌心,沈平慢悠悠在外城散布。
看到一位散修打著哈欠,向城外走去。
他笑著打招呼:“道友怎麼不去參加內城大宴?”
“去過了。剛才還跟城主喝了一杯,這不,剛出來。我想起來自己在城外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
這修士有些微醉,晃晃悠悠對沈平打過招呼,徑自向城外而去。
沈平看準機會,將一道圖騰打入修士肩頭。
這裏是外城,南洲諸修聚集地。玄元城雖有禁製監督街道,可礙於南洲修士的隱私,監控程度並不高。
沈平清楚這一點,才明目張膽動手腳。
“抱歉啦——”
看著這位有些麵熟的修士,沈平心中默默念了一句,然後轉身前往內城。
……
相關圖騰被魔修截獲,送到丹蕁魔君手中。
圖騰密文的密匙,丹蕁魔君有。
並非沈家前些年所給,而是兩千年前就有了。
“沈家的後人。”
魔君臉上帶著一些懷念,玉指捏起錦盒中的人皮,以秘法解開圖騰。
“他家的密文是幾千年都不帶換啊。”
丹蕁魔君清楚,沈家之所以用數千年前的密文,就是為了跟自己聯絡。
畢竟自己當年就是沈家背後的主子之一。
另一位主子是赤綾魔帝。
看完沈家傳來的情報,丹蕁魔君露出幾分輕笑。
“沈玄啊沈玄,你萬萬想不到,自家後人淪落到這一步了吧?”
六宗時代,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次仙道反擊,是劍元大帝時期。從那之後,仙道六宗徹底淪為魔道走狗,為其豢養修士,奉養地底魔神。
但南洲仙道不是沒有血氣。之後幾次魔劫,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不知真相的修士站出來反抗,並期待六宗聯合,一起驅逐魔修。
沈家的先祖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在那個時代,沈玄與其他幾位反抗者一起被仙道六宗出賣。除卻一位女修得以幸免,其餘人等全數死亡。
而那個活下來的女修,即當今的赤綾魔帝。
沈玄是赤綾魔帝的情人之一,也是她入魔的起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