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這些傀儡還我就是。”
衡華手一揮,傀儡們紛紛回到四周牆壁掛起來。
“我並沒有奪取你的主權,隻是以法力壓製,強行驅使罷了。”
伏衡華手指一勾,密密麻麻的銀色絲線出現在商書良四周。
“這是‘懸命傀儡絲’,我自創的傀儡術之一。回頭傳你,當做報酬之一。”
“第二個報酬,你與魔道私底下的來往,我既往不咎——赤淵那邊,我幫你了了。”
商書良臉色真正變了,下意識召喚傀儡想要再度攻擊。
“咦?”
赤綾魔帝來了精神。
“和魔道有勾連?”
仔細打量商書良,魔帝緩緩搖頭。
“沒聽聞過,我沒在魔道見過相應的名單,是哪位培養的暗線?”
魔道內部派閥重重,彼此各自行動在仙道發展暗子。為防止誤傷自己人,魔道高層有一份較為公開的名單。但各家都有私密計劃,不可能把所有線人、暗棋共享。所以,赤綾魔帝懷疑是其他人培養的隱秘暗子。
魔帝看向衡華:難怪他一改彬彬有禮的姿態,原來早已清楚此人和魔道有染。
“牽扯沒那麼深入,隻是和元山大魔君有一點交易。關於你妻子的事,我可以解決。”
“什麼?”
“你能救夫人?”
門口那倆侍女驚呼出聲,商書良也難掩震驚。
此人連這件事都清楚嗎!
衡華自傲一笑:“元山不過左道小術,他的手段無非是教你改良傀儡,以命魂傀儡的姿態依附生魂。可這類存在難以長久,生魂常年昏迷沉睡,蘇醒時極少。但我,可以給你的夫人一具嶄新肉身。”
東方與魔帝在一側旁聽,默默掐指推演。
很快,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商書良兒時,的確學過祖先自東萊傳承而來的皮影術,但並未在意。直到妻子橫死,僅存一道殘魂時,他才想到以傀儡術將殘魂保留。而隨著傀儡術的精進,又與祖傳皮影結合,走出新式傀儡。
東方芸琪算不出元山大魔君,但赤綾魔帝算得清清楚楚。
商書良與元山大魔君交流,將皮影傀儡進一步衍生出“人皮傀儡”。剝下人皮,可以將此人的魂魄一起封印在皮中。鏤刻為皮影後,能讓此人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存在。門口迎賓的兩位侍女,就是“人皮傀儡”的實驗體。因感念商書良救命、報仇之恩,便一直在影瓏齋效力。
“不止尊夫人,你這倆侍女還有齋內其他人皮傀儡,也都可以擁有真正的身體。”
伏衡華當即念誦口訣,傳下一篇“皮影仙法”。
這廝——又開始了!
東萊修士,對伏衡華好為人師、喜歡改良修真技藝的脾氣一清二楚。索性,東方芸琪在屋內轉悠,打量諸皮影工藝。
赤綾魔帝雖然對伏衡華事跡早有聽聞,但親眼見到後,依舊大為吃驚。南洲可找不到這麼無私、大方的天才,願意把自己研究領悟的東西傾囊傳授。
皮影仙法比赤綾魔帝想象中簡單,但——
裏子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看到過。
“你的皮影傀儡已經很接近成熟的體係,隻是你並沒有歸結整理。你看,我們演繹皮影戲,通過皮影、舞台、樂曲的等次不同,可以排演境界不同的皮影。”
衡華手指勾動,一根根絲線控製兩具人形皮影去工作間搬出工具和牛皮。
他控製兩具皮影,間接鏤刻皮影。
最初一組是一個打虎人與一隻老虎。
鏤刻結束,衡華屈指練法,從天地之間采五行之氣化作五色,又以五色調和數十種顏色,進行皮影敷彩。之後以煉器之術脫水、綴結。那一個個色彩斑斕的部件串聯在一起,形成完整的傀儡。
商書良滿臉狐疑:“閣下間接驅使皮影,即可自行製作皮影,又何須尋我?”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
衡華繼續演繹皮影術。
待打虎人與老虎皮影完成後,他又當場製作一個簡陋舞台布景,並驅使五個修士傀儡在一側奏樂。
噹噹——噹————
聲音一起,幕上出現打虎人與老虎的影子。
間接驅使,衡華演繹了一場“打虎戲”。
隨後,他又製作兩個皮影。
依舊是打虎人和老虎,但這一次,皮影傀儡蘊含更多的靈力。修士即將築基,而那頭老虎也是成精的山君。而
布景舞台與奏樂也紛紛提高檔次。布景能看出“靈築之術”的痕跡,而那些奏樂則出自“鈞天廣樂”。這次打虎戲明顯多出一些玄術、道法的痕跡,而隨著演戲,商書良明顯感覺到一絲絲奇妙的韻律在整個舞台間回蕩。
仿佛舞台渾然一體,成就一方獨立世界。
他好像身臨其境,感受到那頭凶猛的虎精與修士的艱難對戰。
氣血沸騰,伴隨著演戲奏樂,他感覺自己的瓶頸有所鬆動。
“皮影戲的修行,就是要演起來。在表演中糅合道機,從而提升自己。”
伏衡華再度鏤刻第三對打虎人與老虎。
這一次,是築基大圓滿的修士與白虎後裔。
打虎戲更加激烈,甚至有一團紅色漩渦在舞台上空流轉。
“道韻顯形?”
東方芸琪這時已經走回來,坐在觀眾席上。
看著舞台,她點頭微笑:“舞台是微觀福地,奏樂是鈞天廣樂。看來想要完美演繹一部高檔次的皮影靈戲,脫離不開靈築師和樂道修士的幫襯?”
“那些都是次要的。舞台可以提前找靈築師購買,奏樂可以將靈樂師的曲目錄下來後回音重播。最重要的,是操縱傀儡的技法,以及製作傀儡的手段。”
衡華手一揮,那一團紅色漩渦飛向商書良。
困擾多年的瓶頸直接破出,邁入下一層築基。
商書良神情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