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出言審問水妖,又安撫兩個孩童。
那倆孩童說話斷斷續續,隻稱是一對被人販多次輾轉拐賣的兄妹。在暴雨後人販落水,兄妹倆抱著浮板來到一處荒島求生。
倒是那水妖,因察覺衡華身上的造化之氣,不敢有半點隱瞞,講述自己這幾日的經曆。
本來,他得伏衡華造化之氣、煉成神通,在水中暢快遊玩。卻被一對孩童的哭啼聲惹得煩不勝煩。戾氣一生,便掀動洪浪把人販子的船打落。間接讓水上航行的諸多船隻出現傷亡。
要說它起先有什麼善念,為了救人,那是不存在的。
就是被孩子哭聲激怒,氣性上來了。
可事後,那倆孩子竟命大不死,讓水妖瞧著十分驚奇。此時怒火也消散許多,便嚐試控製水浪,把倆小孩一點點往一處小島推。
這也不是為了救人,而是他行洪的玩樂手段,隻把這倆小孩當做玩具。
這兩天,水妖時不時往小島去。觀察這倆小孩如何艱難的生存,時不時送一些魚蝦,讓他們果腹。
同樣,憐憫依舊沒有。隻是有一種養寵物的感覺。
衡華看著懵懂的水妖,暗暗一歎。
“妖眾天生,野性難馴,哪懂什麼善惡道德?”
稍作思忖,衡華袖袍一卷,將水妖和兩個孩童一並帶走。
“正好要去玄明魔宮,姑且讓我那義兄去頭疼吧。”
玄明魔宮雖有諸多禁法,但衡華依仗神洛天書的推演,外加父親筆記所載,輕鬆找到魔宮位置。
隻是遙遙看了一眼,衡華思忖道:我眼下進去,難以彰顯排場手段。不如抓些魔頭仆從,好來個下馬威。
於是,衡華轉身往白瑲水域,從三元城內尋得血魔、七殺兩位殿主。
玄明一脈有劫仙孟晨背書,得以在白瑲水域正常經商。可為保護商鋪周全,江德遠依舊安排殿主們輪流值守。眼下,正輪到血魔殿主與七殺殿主。
血魔一脈在江德遠改革後,地位水漲船高。尤其是靠著妙生齋出品的各種藥品,血魔殿主體內法力已完全洗練雜質。
他坐在藤椅上,慢悠悠抿了一口手邊的長腳琉璃杯,幻想自己不久之後的晉升。
“有趣,你這喝得不是酒,是人造血液?”
衡華跨入花園,隨便掃了幾眼,伸手把琉璃杯召到身邊。
這裏麵盛放的“造化赤血一號”,是雲夢音在南洲時的傑作,仿造衡華血液而來。
衡華微微蹙眉,卻沒有過多追究。
“伏衡華?”
血魔看到伏衡華到來,嚇得從藤椅摔下來,慌忙化作一道血光向外跑。
衡華淡淡道:“回來。”
言出法隨,玉皇勘令。
飛到門口的血魔在某種力量束縛下,重新回到衡華麵前。
“跪下。”
本來站著說話的血魔,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打量血魔,衡華微微頷首。
“你們的人呢?叫幾個出來,還有七殺殿主,也叫來見我。”
血魔殿主顫抖不語,卻扛不住衡華的法力驅策。
不多時,另一位殿主與十幾個魔徒也跪在地上。
七殺殿主死死盯著血魔殿主。
混賬玩意,你真該死啊!自己死不要緊,卻非要把我牽扯進來!
“行了,就你們了。”
衡華隨意指了八個魔徒,伸手一指:“變!”
彼等化作一隻隻通體烏黑的大蟲。
兩位殿主看到這一幕,麵如土色,紛紛想到伏衡華在白瑲水域的事跡。
當年那西北雍城的重明衛,活生生做了六十載,才被嘯魚、恒壽設法變回人形。
再一指,輦車出現。
“你二人把他們拴上韁繩,隨我一同去魔宮。”
不是,你特意來三元城一趟。
就是找我們領你去玄明魔宮?你自己去不了嗎?
兩位殿主默默腹議,卻不敢質疑衡華的決定。
很快,八隻黑虎載著三人前往元明水域。
……
玄明宮。
江德遠閉目凝神,感應虛界變化。
他入魔後,礙於紫皇閣、孟晨、伏丹維等劫仙的情麵,他的登陸權限受到限製,卻並未完全禁絕。因此,江德遠已經察覺虛界變化。
“仙道越發勢大了。如今我在魔宮行走,想要拉著一群心思詭譎之輩走正道,也是越發艱難了。”
當年那群受害者家屬們修行有成,一個個來魔宮報複,自己恐怕疲於應付了。
忽然,他睜開抬頭,看向水域之外。
隨著黑虎靈輦降臨,一陣仙樂悠揚回響。
江德遠歎了口氣:“這廝,慣會玩弄這些排場。”
吩咐張嶽親自前去迎接,江德遠亦來到大殿等候。
……
我來迎接?
張嶽戰戰兢兢,十分懷疑江德遠此舉,是惱恨他當年陰謀做局,逼迫其重歸魔道之事。
眼看輦車降臨魔宮門口,張嶽神色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