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十三歲的時候,他的母親曾經將他送去青少年戒網癮的學校待了半年。
那半年裏,李岩無數次反抗,逃跑,都被抓了回來。
更有趣的是。
那個學校並不是正常學校,而是利用各種暴力途徑讓所謂的壞孩子變成好孩子。
並且,裏麵還有非法拍攝錄像。
在李岩從那個學校出來之後,他的‘網癮’完全消失。
而那個所謂的戒網癮學校也終於在三年之後被舉報,負責人因為違法被抓緊監獄。
同時,還有一批錄像作為證據被警方留作檔案。
檔案封塵得太深,所以他們用了些時間才找到。
陸墨寒和孩子們一直沒有在李岩麵前提,所以他以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段經曆。
二娃眼睛純黑圓潤,語氣單純:“我想問問你,當你被電擊,哭著求饒的時候,身體是怎樣的感覺?會不會眼前發黑,感覺到生命力慢慢流逝?你當時在想什麼?”
這不該是一個六歲孩子該說出的話。
可此時說話的確實一個小孩。
路二娃的神情過於單純,說出的話卻讓李岩膽寒。
他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從地獄而來的使者。
滔天的記憶洶湧而來。
那些被他在網絡上刪去所有蹤跡的錄像,記錄著他被折磨過的錄像,再次從塵封的腦海中湧出。
被折磨、被暴打、求饒,哭泣,喊叫。
還有死亡。
他見過鮮血淋淋的死亡場麵。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同期的孩子過於叛逆,別活生生打死,卻被那個網癮學校輕鬆隱瞞。
李岩開始發抖,恐慌從神情中露出來。
“李岩,你很害怕對不對?害怕死亡,害怕疼痛。嘖嘖,真可憐。”
“閉嘴!”
李岩一腳踹到二娃身上,把他踹到。
緊接著,當他看到路二娃遊刃有餘毫不在意的表情,抬起的腿怎麼都落不下去,他像個陷入精神瘋狂的病人。
“你是誰?你是什麼東西?你是人嗎?”
他緊張的問,隨後轉頭看地上的陸墨寒,和其他孩子。
李岩感覺到頭疼,那些痛苦的記憶讓他難受,害怕。
他懷疑二娃不是人,而是地獄裏來的使者。
大娃和三娃麵麵相覷。
小小聲對話,都是一臉疑惑:“怎麼回事?大哥,他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大娃倒在地上,齜牙咧嘴道:“你問我,我問誰!”
他們齊齊看向二娃,二娃終於騰出空來跟他們解釋。
在場的六個人站著在帳篷裏神經質轉圈圈的李岩,聽著他嘴裏模糊快速的話語,安靜異常。
二娃淡然道:“沒有任何一個變態會無緣無故成為一個變態。”
他盯著李岩:“變態的心理防線很弱,隻要抓住他們在乎的點,不需要做別的,他們會陷入自己的情緒旋渦中。就像李岩,他很害怕死亡,害怕在網癮學校的那一段。”
“在網癮學校出來之後,他對他的母親非一般的好,好到令所有人誇讚。一開始我並沒有起疑,孩子愛自己的母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然而,我剛才才想明白,一個自私得會把母親拿出來做籌碼的人,怎麼會愛她?他所表現的孝順,聽話,不過是想躲避那段令他恐慌的日子。”
“他太害怕了,害怕得精神異常。”
“就像現在。”
二娃冷眼瞧著陷入情緒旋渦,仿佛精神病發作的李岩,神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