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奕寫了一封信,通過飛鴿傳書,寄給了珵國皇子府。如果賀晏來並不在皇子府,而是在雲遊四方,他的手下收到信之後,會將書信轉達給他。直到第二天晚上,淩奕才收到賀晏來的回信,書信是由一隻通體雪白的巨隼帶過來的,巨隼是賀晏來的寵物,也算是他獨特的個人標識,無人不知,但凡見到白隼,就等於見到了賀晏來。
淩奕和辛秋激動地打開書信,可是,等他們讀完這封信之後,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
賀晏來在信中寫道,他現在身處一座深山老林之中,周圍是十萬大山,路途遙遠艱辛,恐不能及時抵達嵐國貢城。
語氣非常之愧疚。
淩奕忍不住吐槽:“又是深山老林,賀晏來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還不確定!我懷疑這是他父皇除去他這個孽子的手段,表麵上對他寵溺無度,支持他的一切決定,實則是想要看著他在荒郊野嶺自生自滅!”
辛秋也感到無奈。
“這可怎麼辦?”
淩奕慢條斯理地收起書信,上下端詳著那隻白隼,壞笑道:“師姐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了。”
辛秋好奇地看向他。
“師姐的易容術是不是很好?”
“你的意思是……”
“正是!”
第三天,城主府一百多人被官兵押到了刑場。
城主老人穿著單薄的灰色囚衣,露出的肌膚上遍布青紫色的傷痕,脊背彎曲得更加嚴重,花白的頭發在風中飄揚,看起來宛如老了幾十歲。
而城主府其他人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個個鼻青臉腫,在獄中飽受酷刑。
許多百姓跪在刑場外,無聲地流著淚。
他們沒有注意到,刑場周圍多出了幾十個黑衣人,手拿寒光四射的刀刃,正如同毒蛇一般盯著這群手無寸鐵的百姓。
貢城的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內,守在門外的淩奕正懶洋洋地靠在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把水墨折扇。
“可以進來了。”房間裏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淩奕勾了勾嘴角,推門而入。
房間裏站著一個身著錦袍頭戴羽冠的年輕公子,氣質雍容華貴,態度卻親和知禮。他身後背著一個帶棚的書箱,裏麵放著書籍和筆墨紙硯。他目光灼灼,求知若渴,對萬事萬物充滿好奇。
這個看起來有些一根筋,卻又大智若愚的貴公子,常常扮豬吃虎,把他那些心機深沉的皇兄皇弟氣得跳腳。
看到淩奕,這位“賀晏來”拱手作揖,隨後,他將食指點在太陽穴上,一邊思考這位仁兄的姓名,一邊“嘿嘿,嘿嘿”傻笑。
“哦,原來是瑾弟,闊別已久,瑾弟愈發俊美,簡直是潘安再世,為兄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這是賀晏來的標誌性動作。
說出來的話語也符合他的為人,賀晏來常常自己的疏忽得罪別人,為了進行彌補,會誇張地稱讚對方。
淩奕喟歎道:“師姐隻見過他三次,竟然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令我都分不出真假。”
“賀晏來”收起笑容,淡淡一笑。
此時的她,不是賀晏來,是辛秋。
淩奕不知想到了什麼,陰鬱地沉下臉。
“師姐,如果有一天你消失在人海,你易容術這麼高超,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辛秋愣了愣,答道:“你的假設並不成立。”
無緣無故,她為什麼會消失在人海?
淩奕垂眸一笑,神情晦暗不明。
“也是。”
他上下打量著辛秋。
“師姐,你的易容術並非完美無瑕。至少,在我麵前不是。”
辛秋:“……”
“你的身高不對,賀晏來雖然矮,但比你高。”
辛秋:他一下子侮辱了兩個人。
正在深山老林中鑽木取火的賀晏來無端打了一個噴嚏。
淩奕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拿著一雙墨色的靴子回到辛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