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她又驚覺此話太過生硬,所以又加了一句,“如此瓊漿美液,少主一人享用就好。”
溟寂聞言,隻是笑了笑,他別開視線,繼續欣賞殿下的歌舞,不再看一夢。可苦了一夢站在溟寂身邊,體內的酒精一股一股的往頭上衝,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何時緊握成拳,似是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忍住不一頭倒下。
夜,慢慢加深。
溟寂是夜貓子,越到晚上越精神,一夢喝了兩杯酒,整個人都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但身邊的溟寂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也沒見他怎麼樣。
一夢好想溟寂困了說退下,可他一直不說,她還得在旁邊伺候著。
他時不時的抬起手中酒杯,一夢拿著酒壺替他添酒,終於酒壺中的酒空了,一夢低聲道,“少主稍等,我去添酒。”
她轉身想往後麵走,但卻不知怎麼的,一下子絆在了殿上凸起的裝飾上麵。
一夢當即啊了一聲,身體順勢往前撲去
在身體往前撲倒的刹那,一夢的腦子曾有過短暫的清醒。從這個角度撲下去,下麵緊接著就是十幾層台階,就算不摔殘廢,估計也得鼻青臉腫
但就在她身體已經傾斜到一定的度數,眼看著就要滾下去之際,忽然間,腰間多了一份堅實的力量,直接攬著她的腰,將她拽了回去。一夢隻覺得天旋地轉,下一刻,她已經倒在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她渾身發軟,再也站不起來,迷糊中,隻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似是還有金線繡成的繁複花紋。
麵具之後的眸子垂下一半,在意識完全遠離清醒之前,一夢好似看到了一張極盡妖嬈美豔的男人麵孔。
睫毛垂下,黑暗將她吞噬。
一覺醒來,一夢慢慢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明黃色的被褥,她有些晃神,一時間一動沒動。腦子是宿醉過後的微微疼痛,過了十秒之後,一夢這才慢慢撐著手臂直起身來,但是定睛這麼一看,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正躺在一張黑色的寬大軟榻之上,因為坐起身,身上的絲綢麵被子順勢滑下,露出她貼身的藕色肚兜,她的衣襟竟然是敞開的!
光是這第一個場景,已經足以令一夢醍醐灌頂,她幾乎是從軟榻上彈到了地上。這一回頭,一張複古的四角大床赫然出現在麵前。黑色的金絲楠木床柱上雕刻著似龍似蛇的獸形圖案,從床頂垂下的深色幔帳將床內的身影遮至六成。從一夢的角度,她隻能隱約看到大床裏麵側臥著一具修長的身體,但卻完全看不見那人是誰。
迅速的整理好衣裙之後,一夢一眨不眨的望著床上人,隨即邁步走了過去。
走到床邊,她伸出手來,指尖微顫,慢慢撩開深色的幔帳,床內之人**著精壯的上身,左手臂處赫然纏繞著一條黑蛇紋身,紋身栩栩如生,像是活的一樣,他背對著一夢。
是個男人!
一夢眼睛一瞪,咕咚咽了口口水,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像是失憶了一般,什麼都不記得,她怎麼會在這裏?這個男人是誰?她又為什麼會衣衫不整?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不停襲來,一夢麵具之後的臉都白了。她忍不住輕聲湊上前去,因為床榻太大,她不得不單膝跪在上麵,然後身體前傾,這樣才能看到男人背對自己的側臉。
靜謐的房間中,唯有男人略顯低沉的呼吸聲逐漸竄入一夢的耳朵,她自己幾乎是屏氣凝神,僵直著身體一寸寸的往前挪,快了,快要看到了,再要一點點
因為不敢發出聲響,所以一夢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極其的小心翼翼,這樣的後果就是她身體非常的不平衡,好像分分鍾都會一頭紮倒在身前男人的身上。
在一夢馬上就要看到男人真容的瞬間,誰知道男人忽然間轉過身來,當真是沒有任何的預料,他躺平了身體,與此同時,大手無意間樓到了一夢的脖頸,將她帶倒在他懷中。
在男人轉身的瞬間,一夢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溟寂!
在被他拽倒懷中的那一刻,一夢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一邊伸手推著他,一邊往後退去。她忘記身後就是床沿,這麼緊急慌亂之下,竟是從床上栽倒下去,滾了兩三圈,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基於一夢的失聲尖叫,不僅溟寂被她吵醒了,就連在寢宮門外守候的侍婢和侍衛,也都盡數跑了進來。眾人進門之後,隻見床榻裏麵隱約坐著一個男人的身影,然後就是床榻下麵,一夢坐在地上,頭發淩亂,一臉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