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苒苒今天回來多久?”老人緩緩睜開眼,“怎麼沒見到桑蕪那孩子?”
宋苒眸光略動,委婉道:“她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在家裏休息。”
“不舒服?”老人皺眉,“去過醫院了嗎?”
“去過了,爺爺別擔心,隻是小感冒,過兩天就沒事了。”
宋芩笑容漸深,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貌似心裏有鬼的妹妹。
“那就好。”老者重新閉上眼睛,“你們先去院子裏,我等會再過去。”
“嗯。”
四人達成一致,三人朝堂院走去,餘下宋老爺爺仍舊跪在佛像前。
宋老奶奶是打心底疼愛自己的孫女。
去到堂院後沒坐多久就站起身去廚房,說是要給宋苒做她最喜歡的杏荷糕。宋苒再三勸阻也抵不過宋老奶奶的堅持,最後隻能任由她興衝衝地去廚房。
安靜的堂院裏隻剩兩人。
右手佛珠輕轉,宋芩耐心十足,精致的臉上笑意卻淡了幾分。她身上穿的手工旗袍極其講究,無論是花紋還是盤扣,宋苒隻瞅了眼,就無端想起了醫院裏的桑蕪。
桑蕪也一定很適合旗袍,她想。
“過來找我?”宋芩喝了口溫茶。
堂院裏栽著兩顆海棠樹,雖然早已經過了海棠開花的季節,但與頗具古味的堂院相襯,卻分外詩意。
宋苒沒否認:“姐。”
“說吧,又想要什麼?”宋芩的手上的佛珠成色極佳,即使在說話的空隙間,佛珠也沒停下轉動。嫣紅的唇輕揚,她淡笑問,“還是安家那位嗎?”
宋苒一噎。
安家安苑阮就是這本書的女主,原身對她念念不忘,甚至跑到宋芩麵前求她幫她弄到手。
書裏對宋芩的描寫不多,但她也知道這是個狠角色。
“不是。”宋苒解釋道,“我對她沒那個意思,我不喜歡她。”
“哦?”宋芩饒有興致地拉長尾音,“那是想讓我幫你什麼?幫你瞞下桑蕪其實不是感冒,而是被你弄進了醫院?”
“我”想到眼前人是宋氏的二把手,宋苒掩去眼底驚訝,臉色逐漸變得正經。她沉聲道,“這是我的錯,我認。我是個人渣,配不上桑蕪那麼好的女孩,這次來我是想問問你,能不能解除我們兩的聯姻?”
世家之間的聯姻,並非一紙之談,其中牽扯眾多,她無法擅做決定。
她不是嫌棄或者討厭桑蕪,而是覺得以桑蕪這樣的狀態,根本沒法麵對她的存在。這段對她而言是苦難的婚姻,隻會不斷加劇她的難過和酸楚。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讓桑蕪自由。
桑蕪是渴望自由的。
她想從病房逃離的那一刻,她望向房門外的那一幕,無不在證實這點。
“宋苒,你還在上小學三年級嗎?”宋芩目露嘲諷,“隻要你還是宋家人,就沒辦法解除。兩家聯姻不是兒戲,我希望你能清楚這點。”
“可是——”
“沒有可是。”宋芩打斷她,“那你想知道,如果不是你,桑蕪作為一顆棋子會嫁給誰嗎?”
宋苒緊接問:“誰?”
“北城王家,王成塽。”
這個名字她有所耳聞,她聽說這位紈絝子弟曾經在酒吧裏發過藥癮,然後強行咬傷了一個omega的腺體。
手指不自覺地捏緊,宋苒沉默著一言不發。
沒過一會,宋老奶奶端出了新鮮出爐的杏荷糕,糕點呈菱形,杏色的糕麵還鋪灑著一層桂花,香味撲鼻而來:“苒苒,小芩快嚐嚐奶奶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好久沒做了。”
宋苒回神,拿起一塊慢條斯理地嚐了起來。
杏果的甜香以及荷花的清香交織,宋苒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奶奶做的真好吃。”
“是嗎?”宋老奶奶笑了下,“那苒苒以後常回家,想吃了奶奶就給你做。”
“好。”宋苒柔聲應道,“還把您孫媳婦一起帶回來,讓她也嚐嚐奶奶的手藝。”
“好好好,奶奶等著你們回來。”
清風闖入內,其樂融融。
宋苒陪著兩位老人聊了許久,直到吃完晚飯才回別墅。
她快速洗漱換了身衣服,就準備自己開車去醫院看看桑蕪的情況。兩人婚後是分開住的,渣a一邊嫌棄桑蕪髒,一邊又忍不住想侵/占桑蕪,即使她一次都沒得逞過。
醫院離別墅還算近,沒多久就到了。
她擔心桑蕪不習慣,特意帶了換洗的衣物。可沒等到病房,她就在悄無幾人的走廊上遇見了桑蕪。
長椅擺放在走廊窗戶邊緣,坐在上麵恰好能看到窗外高掛的銀月。
美到失真的omega安靜地坐著,昂頭望向窗外。
她看了多久,身後不遠處帶著遮容帽的女人就陪了她多久。
兩人間的距離不過三四米,但卻好像隔著一道深不可見的鴻溝,隻要稍不注意,就會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