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後的錦城煥然一新，別墅區湖邊立柱上站著幾隻白鴿，秋風徐徐掠過，白鴿飛快往山林間趕。
西南角兩層別墅內，仆人忙碌，宋苒洗漱盤發下樓後，就瞧見桌上已經擺好了各類早餐樣式。
“宋小姐，早上好。”十名仆人異口同聲道，繼而屈身鞠躬。
這幅場麵讓宋苒眉心一跳。
原身紈絝成癮，在家吃飯洗手都要人伺候，所以家裏的仆人比別人多的多。
可她不是生活在封建舊社會的人，她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
“早上好。”
仆人們惴惴不安，最後排臉上有傷的那位女仆人甚至有些抖。宋苒將這些都看在眼裏，她坐在餐桌主位，茶色的卷發用發飾盤在後，身著淡紫色的方領薄紗連衣裙，即使未施粉黛也能讓人一眼驚豔。
她抿了口咖啡，溫聲道：“大家吃早餐了嗎？”
眾人拿不準她的想法，不敢吱聲的同時又覺得這位素來張揚跋扈的紈絝千金，今天似乎太奇怪了些。
宋苒彎唇淡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眼前這十個仆人並不是通過正當的勞工合同雇來的，原身挑三揀四，脾氣暴躁，根本沒人伺候的了，無論開多高的工資，雇來的仆人都堅持不了一個月。所以她索性強迫眼前這批傭人簽了類似於賣身契的合同，隻有她主動放人她們才能自由，否則就算她們賠死都走不了。
她不是原身。
她也不需要誰來伺候她。
308世紀的社會早已實現了人人平等自由，又何來仆人一說呢？
念此，她輕啟紅唇：“我跟你們簽的那份合同作廢，想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不需要任何賠償，我還會支付你們一筆賠款。”
原身很苛責。
眼前十人的工作量價值早已超出了原身付的微薄工資。
十人麵麵相覷，但依舊沒有人敢上前，直到牆上的掛鍾內的分針小弧度地移動後，才有人蠢蠢欲動。
“宋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
“嗯，以前是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說著，宋苒放下咖啡勺，認真地望著她們歉意道，“對不起。”
女人受寵若驚地擺手：“您不用道歉，隻要您願意放我們自由就好。”
“當然，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自由的。”宋苒溫聲道，“待會你們的賬戶會收到一筆賠款，你們隨時可以走。”
她話音剛落，人群內就有人脫掉了仆人外套大步流星地出了別墅門，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宋苒眉角染上笑意：“嗯，她自由了。”
這句話讓眾人都為之沸騰，短短幾分鍾或許更短，十人隻剩下最後一人還站在原地。
是那個最後一排臉上帶傷的女孩，宋苒起身，從儲櫃中的醫療箱內拿出一個創口貼給她：“這個給你。”
她沒敢接，隻是小聲地問：“宋小姐，那桑小姐呢？”
她相貌清秀，提到桑蕪時眼底藏著關心。
宋苒應道：“她是我的妻子。”
女孩腦袋垂了下去，靜了會又抬起頭望她：“桑小姐很善良，如果您願意放她自由，我我可以不走。”
宋苒來了興致。
這小姑娘怎麼會這麼想？
“桑小姐身體不好，請您別再別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了。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
宋苒糾正她：“她是我的夫人，我當然會好好對她。”
“那您您能保證嗎？”她看起來年紀很小。
宋苒擲地有聲：“我保證。”
“謝謝您，我”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愣神地看著牆上的那副油畫許久後才動作輕緩地脫掉仆人外套放好，出了別墅。
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宋苒歎了口氣，正想將這些的服飾收起，抬頭就瞧見了站在樓梯拐角的桑蕪。
陽光從窗口傾入，她穿了件瓦藍色的複古刺繡蕾絲連衣裙，眉目如畫，腰身盈盈一握，整個人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都美好得不像話。
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
兩人目光交接，宋苒朝她露出笑容：“桑蕪，早上好呀。”
桑蕪沒應她，拐彎徑直下樓。
她站在櫃側，麵無表情地看著上麵的仆人服飾。
“她們都走了。”宋苒道。
桑蕪抬眸望她，唇色嫣紅：“走了好。”
走了就自由了。
不像她，永遠都難以觸及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