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後，桑蕪眼底的柔光盡散。
牆櫃桌上的那朵月季已經逐漸枯萎了，感性淩然於理智上，她倏地站起身，下意識就想離開。
她說不上來這一刻是什麼感受。
她隻覺得自己像一個愚笨的小醜，任由別人戲耍，掌控她的情緒。
一次比一次更羞辱人的對話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眼前的景象仿佛又轉變成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的那天。
那是個暴雨如注的雷雨夜。
她蜷縮在花園的雜物房裏，昏昏入睡時，在外喝得醉醺醺的宋苒推開了房門。
alpha和omega之間的體力差距懸殊，以至於她根本就掙不開宋苒的束縛。她的睡衣被撕得半開，慌亂掙紮間，她聽到了身後的alpha咬牙切齒道：“她為什麼不搭理我？我明明這麼喜歡她。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你？”
alpha的神情逐漸變得偏執：“一定是因為娶了你這個賤/人，安苑阮才不搭理我，我的阮阮她一定是我的。”
說完，宋苒使勁拽住她的頭發將她扯到那一麵碎了大半邊的鏡子前。鼻息間全是難聞的酒味，宋苒的手從她的後腦勺下移直至她的脖頸。
脖子被從後大力掐住，她險些窒息。可alpha卻全然不顧，隻是惡劣地揚唇讓她看著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一點配跟她相比。在我這裝貞潔烈女，那你在貧民窟裏呢？”
“在貧民窟裏，你是不是早就被玩遍了？”
刻薄尖酸的嘲諷越發尖銳。
某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像眼前這麵鏡子，破碎不堪。
安苑阮、合適嗎？
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
這麼想著，她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往樓上走，就連編發的發飾鬆落，如瀑青絲散開都全然不知。
可還沒過超過地毯的範圍，她的手就被人從後攥緊，力氣大的她掙不脫。
“怎麼了？”宋苒柔聲哄她，“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鬆開。”
“桑蕪，我向你——”
一直冷清安靜的人打斷她：“我不想聽。”
“好。”宋苒不容置喙，“但是你要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陽光傾灑而入，兩人間的影子交織相纏在地。
桑蕪用力掰開她的手，手抖得厲害：“鬆開。”
“桑蕪。”宋苒耐心哄她，“告訴我好不好？你有什麼不開心都可以告訴姐姐。”說完，她順勢鬆開了她的手，沒再勉強。
幾乎是眨眼間，眼前清瘦嬌小的omega在鬆脫束縛後，就快步上了樓。腳步快而慌，就像身後有著她最討厭且危險的事物。
淺杏色的發飾安靜地躺在地毯上，晶瑩的珍珠在陽光中泛著柔光，熠熠生輝。宋苒孤身站在原地，額發垂落掩住她的雙眸，神色不明。
是她太心急了嗎？
兩人間詭譎的氣氛直到晚餐前也沒有迎來轉變，桑蕪一直呆在房間裏，就連午餐也沒下來吃。
窗外夕陽垂落，餘暉普照，遠處群山秋意連綿。
宋苒坐在書房內，視線聚焦在桌上的哲學書中。頁碼遲遲未變，她逐漸失神。
她為什麼要任由桑蕪置氣？
桑蕪就是個小姑娘，還是個心思細膩又敏感的小姑娘。
小姑娘就得哄著。
而且，確實是她太急切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