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像是在閉目養神。
從長發女人的角度看過去,那對睫羽細卷稠密,仿佛自帶眼線,山根拔地而起,更襯的鼻尖聳翹,人中連著穠麗的唇瓣,側顏美不勝收。
“看夠了嗎?”女孩兒驀地睜開眼,瞳仁洞黑,涼涼道,“沒看夠要不要到我床上接著看?”
梁麗尷尬地收回視線。
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了縮。
今夜氣氛比昨天更緊張,尤其是缺少了兩名玩家,怎麼看晚上都會比白天更難渡過。
梁麗歎了口氣。
打定主意今晚不睡。
可惜事與願違。
不到半個小時,困意降臨。
她竭力揉著眼,腦子裏雜七雜八想一些別的事情來活躍神經,可窗外簌簌的落雪聲如同催眠曲一樣,無論怎麼抵抗,都隻會讓人更快的陷入沉睡。
她甚至短暫的做了個夢。
夢裏的女主人一隻手托著自己的頭顱,正慢條斯理的給自己腦袋梳理長發,梳著梳著,手裏的東西就變成了鐵鋸,刺啦刺啦開始鋸自己的腦袋,血漿噴的到處都是,活活把梁麗嚇醒了。
她一個激靈睜開眼,坐起身,本能的看向四周。
卻發現隔壁床上的人早就醒了。
又或許根本就沒睡。
她貼立在門後的牆角,表情冷靜,而那扇入睡時緊閉的房門,此刻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縫隙在梁麗的瞳孔間逐漸變大。
她的臉迅速被恐懼攻陷。
門外一道身影,不知站了多久。
蒼白中泛著青痕的肌膚,有種在死亡中浸淫已久的腐朽,她身上的裙子鮮麗整潔,但這種潔淨絲毫不能驅散那“無頭”的恐怖。
梁麗渾身顫抖著。
一聲尖叫貫穿別墅。
剩下三個房間的門陸續打開了,一顆顆人頭驚恐又怯懦的冒了出來,抱著高度自保的心態,還是忍不住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況野是第一個打開房門的。
他邁進走廊時,正看到斜對麵的房間內,長發漫卷的高挑女人像癱泥一樣滑跪在床邊,放聲尖叫。
在她斜前方,兩個身影正在纏鬥:
穿著黑色旗袍的少女手握折扇,配合高踢正一下又一下飛快的攻擊著別墅的女主人。
女人的前胸、腹部乃至手臂布滿細長的血痕,但獻血如同早已凝固,並沒有滴淌下來。
她的身體有些笨拙,在不斷應對和躲避攻擊時,始終佝僂著背,隻用前方應付春湉的攻擊,而那蒙古包一樣腫脹的背部,並沒有受到半分傷害。
況野覺得有點不對勁。
白天見到的女主人跟現在形貌相同,但脊背纖薄挺直,行走時也是步態輕盈,並不像現在那麼臃腫,好像有什麼東西藏在……
他瞳孔一震。
“春湉!”聲音剛發出,少女似乎早有準備,手裏的折扇轉了個圈,唰的打開,扇邊對準女主人的左手直直插了進去。
女人的身體踉蹌後退,貼到了牆邊,下一秒,一團黑影嗖的從她身後躥了出來,直直撲向春湉的頭。
“我去拿刀!”況野急道。
這個時候,隻有一樓廚房那些菜刀餐叉能勉強當做武器一用。
他朝前衝了兩步,被人一把拖著,回頭,是高銀河,“你怎麼知道一樓現在安全不安全?萬一那男的在底下等著人過去呢?”
況野一怔。
他看春湉在那邊一打二,腦子一熱,根本沒考慮過這種可能。
“可是……”他皺緊眉頭看向那間房。
一隻手被釘在牆壁上的女主人失去了“視野”,猶在掙紮;而之前一直藏匿在她背後充作指揮的小女孩兒,此刻沒有了頭部鐵麵罩的約束,整個腦袋層層開裂,三四條觸手在半空搖蕩,尖嘯著想要刺穿春湉的身體。
“難道見死不救?”況野臉色難看。
這場遊戲如果沒有她帶節奏,恐怕到現在,死的遠不止一兩個!
高銀河比他更清楚這個道理,他一咬牙,“一起去,遇見了……也有個照應!”
況野微驚,打量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