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知這是一個遲早要離開的世界，可這些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真實而難忘的。
秦久歡不是什麼完美的演員，能夠絲毫不投入感情，隻戴著一張麵具，就完成與所有人的交互。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做不到能夠隨時抽身而去的瀟灑，相處越久，就越舍不得。
而對於顧長樓，他是相處越久，就越被他的溫柔與向上吸引，他見多了躺平的人，也並不覺得那有什麼錯，可一個人認真地為未來、為理想而努力時，他身上的魅力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喜歡顧長樓的，秦久歡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他們沒有抱錯十幾年的關係，他一定會直接開口告白，哪怕隻能在這裏陪他一世，至少這一世，他不至於後悔。
可他們現在更像是相互扶持的親人，他不敢說。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連這些親密的關係都將不複存在。
但這一回，當他看到有別的女生大膽追求顧長樓的時候，心裏那驀然冒出來的酸澀和不斷蔓延的害怕，讓他不得不去正視自己對顧長樓的感情。
“國慶你想去哪裏玩？”兩個人並肩走在綠蔭樹下，顧長樓率先問道。
“還沒想好，你呢？”秦久歡此時正心亂如麻，沒什麼心思去思考其他事情，隻能敷衍地答道。
顧長樓沒有發現秦久歡的異常，想了想說道：“那就在家吧，你什麼時候想出去玩我再陪你出去。”
秦久歡腳步一頓，他轉過身，認真地問：“顧長樓，你為什麼什麼事情都這麼隨我？”
話一出口，秦久歡就有些後悔，自己這個總是不經大腦就說話的毛病真的得改改了，自己這是在期待什麼答案啊？
但是顧長樓好似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反問道：“你覺得我是為什麼？”
好在這回秦久歡沒有懵，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又對著顧長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追問道：“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啊。”
顧長樓大概也沒想到，以往試探了多次的話題就這麼走到了可以開口的地步。
他麵露糾結之色，看了看周圍，都是來往的學生，不是一個可以講清楚某些事的好地方。
“回家告訴你，好嗎？”顧長樓詢問秦久歡的意見，如果秦久歡非要在這裏講清楚，或許他也會將心中藏了許久的那個隱秘說出口。
“好。”秦久歡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心跳快了好幾拍，他想，或許不管顧長樓的答案是什麼，他也該把自己的心聲告訴他了。
如果不怕貪歡一世後再無緣分，那就不要害怕被拒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早該學會坦然接受。
秦久歡給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才慢慢平靜下來。
回到公寓裏，關上門，隔絕了外頭的一切人與事，秦久歡深吸一口氣，連鞋子都沒脫，就站在門邊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這麼著急嗎？”顧長樓失笑。
“這算著急嗎？”秦久歡反問，他已經糾結了太久，所以一旦下了決心，就想要快點得到一個答案，不然過一會兒，或許他又會沒有了這時的勇氣。
“秦久歡。”顧長樓也喊了他的全名，“我喜歡你，想成為你男朋友的那種喜歡。”
沒有鮮花，沒有燭光晚餐，沒有什麼浪漫的氛圍，他的告白始於一場心血來潮的追問，卻醞釀於藏在心底的每一分每一秒。
“哦。”秦久歡愣愣地應了一聲，也忘了脫鞋，就這麼往屋裏走，在進了自己的房間後，他手握著門把，靠在門邊對顧長樓說道，“其實，我也喜歡你，跟你一樣的喜歡。”
然後“砰”一聲，他就關上了房門。
秦久歡靠著門，臉慢慢變得通紅，但臉上露出了克製不住的傻笑。
還站在門口的顧長樓也難得懵了一瞬，回過味來，他低頭，也抑製不住自己的笑意。
很多時候，喜歡一個人並不需要多麼轟轟烈烈，相互陪伴走過時光，並且還願意攜手繼續經曆未來的時光，就已經足夠浪漫。
秦久歡鴕鳥似的在房間裏躲了半個多小時，直到顧長樓將晚飯做好，他才慢悠悠地開門，做賊似的東張西望。
“舍得出來了？”顧長樓就在外頭笑眯眯地看著他。
秦久歡差點又想關上門裝死，可是顧長樓的笑容太過好看，他看得出來，顧長樓很開心。
於是那些不安的情緒一時間都消散無蹤。
管他呢，他想，反正現在他隻想和顧長樓好好在一起。
“男朋友，你笑起來真好看。”秦久歡紅著耳朵，走到顧長樓的麵前，試圖假裝一個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