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蓑衣,手提著一把大刀,神情悲憫而又肅穆的和傅昭的人對持著,雖然站在雨霧裏,但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煞氣卻令人不敢輕視,他的神情有著慷慨就義的決心。
在他的身後站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一看就是黎國的那些難民。
他們這是來做什麼的?霜遲一邊向這邊狂奔了過來一邊想。
很快她就跑到了包圍圈的外麵,伸手將兩個侍衛吹開,正看見不遠處的坐在輪椅上的傅昭略微有些驚詫的看向她。
他的身後立著幾個侍衛,太監孫彬手中正打著一把傘替他當著雨。
“你來這裏做什麼?”
傅昭冷冷問道。
霜遲一指鄭飛塵,說道:“放了他們。”
傅昭似乎並不意外,抬了一下手。
頓時,剛剛還架著兵器的侍衛們全都放下手中的兵器。垂首而立,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消失了。
鄭飛塵見傅昭果然命人撤了武器,有些不可思議,但當她看清楚霜遲的樣貌的時候,臉色頓時出現一抹喜色,叫道:“霜遲小姐,原來是你!”
霜遲衝他點了點頭,問道:“鄭大哥,你們怎麼會來這裏?”
“唉!”
鄭飛塵聽霜遲問,不由的歎息了一聲說道:“這連日來的連陰雨已經讓原本就已經死傷無數的百姓們更是餓死許多。我也是沒辦法,才帶著兄弟們來這裏找些糧食回去的。可”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沒有表情的傅昭一眼,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麼回事,霜遲楞了楞,想都哪些可憐的黎國百姓,她心裏頓時如刀割般難受。
不由對傅昭說道:“我知道你不肯借糧食給他們,可你就當看在拓跋瑞青的份上,給他們一些救命的糧食吧。我求求你了!”
說著,霜遲竟然跪了下去。
雙膝落地的那一刻,傅昭急忙向前一撲,想要扶住霜遲,可又因為撲的太猛而從輪椅上跌了下來,摔的渾身是泥水。
眾侍衛急忙上前將他扶起。
“霜遲小姐,你隻知黎國百姓沒有糧食,可知道我們晉國將士也需要糧食?我們今日救了他們,明日,我們的人就有可能餓死,如今局勢不穩,你”
“住口!”
傅昭身後的軍師見此情景憤然開口,卻被剛剛才坐穩在輪椅之上的傅昭打斷。
軍師龐為一愣,頓時住口,搖頭歎息一聲。
傅昭這才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霜遲說道:“你曾說過,今生再不求我,沒想到”
他仰頭看天,半晌才說:“給他們糧食。”
說完,他將輪椅一轉,急急的走了。
霜遲還跪在地上,呆愣楞的。
“你曾說過,此生再不求我,沒想道”
傅昭的話不住的在她耳邊回響,霜遲心想,莫非,這是拓跋瑞青曾經對傅昭說的話,那麼,此刻,自己代表的是霜遲還是拓跋瑞青?
她突然感覺很茫然,她一直都在給自己的心軟找借口,總是認為是拓跋瑞青在操控著自己,可此刻,她才明白,不知何時起,她已經不是那個冷血殘忍的女殺手,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她也學會了喜怒哀樂,她也有了悲歡離合,也有了憐憫之心。難道,拓跋瑞青已經在不知不覺見改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