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早的從前,與她初相見的從前,他相信他定然能夠得到這個小丫頭的心,所以騙她,逗她,逼她;往後一些的時間裏,他相信她已經為他所動心,且情根深種;再往後一些,他開始懷疑她的用情有多深;再後來,他已經認定她心裏可以同時存在兩個人,一個是半路衝出的他,而另一個是對她一路相陪的南宮禦。直到從十一口中知曉當年的事情真相,他才恍然回到了最初的那個認知上原來,她心裏的人,真的是他,獨一無二的他。
想一路走來,他竟然也會變得猶豫,變得徘徊,變得畏縮,變得不自信,卻原來都是因為她。
隻是如今,親耳從她口中聽到這番話,才仿佛終於完全確定了。原來,真的是自己。
他兀自有心頭的滔天巨浪,夕顏也有自己的急於澄清:“南宮禦對我來說,是親人一樣的,我把他當作這世上最親的人,比外祖母和花君寶還要親的人,所以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可是他和你是不同的,如果失去他,我會很難過,可能一輩子都不開心。可是如果失去你,我會活不下去。”
渴幾番波折,幾番徘徊,兜兜轉轉,卻終究免不了有一日,親口對他說出這番話。也隻有如今,想起了從前的夕顏,才終於能確定自己對他的心,不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而是他真真正正值得;亦隻有如今,她才能完全放開了心胸相信,他會對自己好,一輩子用心的對自己好。他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因為,他舍不得。
見皇甫清宇久久沒有說話,夕顏終於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口,低聲道:“七郎。”
下一瞬,他的唇已經落了下來,將她的口舌堵了個結實,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撬開了她的唇齒,仿佛要把她生吞入腹一般的糾纏。
接夕顏心頭雖甜如蜜,卻也不忘自己腹中的孩子,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護住腹部,卻不想一下子便按在了他的手上。心中微微一顫,他事事都這樣周全,為了護住她,什麼都比她早一步想到。
最終,兩手無聲交握於她的腹上,仿佛,此生此世,永不分離。
十二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山莊之中,見到他的月牙兒。
彼時,那個出身同樣高貴的女孩兒,穿了一身清冷到極致的湖藍色衣裙,精致的五官上沒有什麼表情,站在一座假山後麵,幽幽的看著他。
十二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抬頭看去,卻發現那裏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個身影。
果然是在做夢。他心中禁不住微微一歎,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前走。
然而走過那片假山之後,卻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腳步,隨後轉身,大步往假山後走去,便驀地看見她單薄的身軀倚在假山上,垂著頭,略帶憂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