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動兒子,李愛英轉而向兒媳婦發話,攛掇道:“你去,給林秀玉打電話,讓她必須把人給我帶回來,這林皎被她養著養著不跟咱們親了,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你是林皎親媽,我看林秀玉敢不敢攔著,不過幫你們養了幾年,還真當自己生過孩子了,當親生的護上了。”
分明是一生下來就抱過去養在身邊的,都快十七年了吧,哪裏是幾年呢?
她話裏全是對林秀玉的埋怨,劉敏也不敢在這時候觸她黴頭,隻等著她絮絮叨叨抱怨完,才開口接話
問道:“把林皎叫回來做什麼,不是說她還在上課嗎?”
要說是過節,可是當地習俗女孩不能去老人墳前亮燈,隻用兒子去,把人叫回來幹什麼,隔著好幾個省,挺遠的。
“幹嘛?那是你姑娘回自己家有什麼不對?成天跟著林秀玉到時候長歪了你們就知道好歹了。”
李愛英想起林皎說話的語氣就覺得頭疼,恨不能把人揪到麵前罵一頓。
不過她這次主要還是為了別的,她臉色不好看,板著臉提起自己的真正目的
“她不是成績好嗎?讓她多回來教教林鬆,林鬆中考還能考的好一些。”
林鬆從小跟奶奶一起住在鄉下,爸媽常年不在家,連學習也是在鄉下學校。
村裏正經讀書的孩子沒幾個,學校老師的水平也不是太好,大部分學生去了學校也是玩,林鬆本來就不是個聰明的,這種環境下呆著多了也不知道把學習丟哪兒去了。
今年上初二,以前還不錯的成績現在是越來越不能看了,剛過去的上次期末考班上30幾個人考了個倒數,把李愛英氣的夠嗆,又氣又著急。
生怕林鬆到中考的時候還這樣,到時候考不上高中,就隻能去讀職校,出來再找不到工作,指定是個混日子的二流子。
劉敏下意識看了一眼客廳裏攤著看電視的兒子,想起對方考的一塌糊塗的成績,心裏不是不擔心的。
再想起聽說回回考第一的林皎,她也有些意動,不過倒沒有敢像李愛英那樣,直接要求林皎回來。
那丫頭冷冰冰地瞧她一眼,足夠她心裏難受好久了。
她扒了兩口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回道:“要不先讓林皎給小鬆選的學習資料,或者有什麼林鬆用得著的筆記都寄過來,讓他先看看。”
提起兒子的學習成績,林建國抬頭,下了決定:“先這樣,讓林皎給他挑點書和資料,這學期拜托老師看嚴點,不行的話這學期讀完把林鬆轉到城裏的住宿學校去,那裏管的嚴,還能多學點。”
最近幾年夫妻倆一年到頭沒回幾次家,在外麵也都省吃儉用,雖然寄宿學校學費貴得多,但還是能負擔的起的。
夫妻倆商量好了,李愛英再想插話也沒了機會,但想一想好歹也解決了孫子讀書的問題,當下也不那麼氣了,等晚上給老人長輩亡夫上完貢品。
睡前的時候催著兒媳婦給林秀玉發消息。
劉敏隻能當著她的麵給許久不聯係的大姑姐發了一條語音,拜托她幫忙讓林皎給弟弟選點用得上的學習資料,並且還按照李愛英的吩咐,讓她下次放長假記得帶林皎回家看看,隻是轉述的語氣比婆婆要求的委婉很多。
林秀玉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是十點之後了,這一天早上她沒什麼祭拜的對象,隻是帶著林皎出門去附近的公園逛了逛看看櫻花,就當是踏春遊行,也是一種清明節的過法。
逛了一天,二人之間的氣氛和好如初,這會她走進來的時候,林皎已經睡下了,但台燈忘記關,燈光下眼底帶著一圈青黑,昨晚上大概也沒睡好。
她坐在床邊幫林皎壓了壓被子,打開手機聽完那條消息的時候,說不上是什麼感受。
劉敏的話很委婉,要求也很簡單,不難做到,不像是李愛英那樣咄咄逼人滿是罵人的話,但是二人也是有相同之處的。
就是無論哪一句話,都在提醒她,雖然在一個戶口本上,雖然在一塊17年,但林皎不是她的女兒,隻是她的侄女。
若是倒退幾年,還是她意氣風發的時候,林秀玉對於李愛英跟林建國夫婦的所作所為,隻會嗤之以鼻,甩對方幾分法律文件看看到底誰才有資格讓林皎叫一聲媽。
可是現在到底不是當年了。
她呆呆坐了一會兒,隨後把林皎的台燈關上,起身走出了臥室,門一開一合之間,黑暗徹底占據了上風。
林秀玉回到房間,最終還是點開手機,回了一個“好”過去。
第二天一早,假期結束了,新的工作周開始,林皎穿戴整齊出了臥室,林秀玉回房間整理了一下上班通勤的準備,看林皎準備出門,
她把人叫住,猶豫了一下按照昨晚上的想法,交代她下午放學的時候去選幾本初中生用的教輔資料,在挑幾本自己以前用的筆記,寄回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