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祝女士,我們雖然也很同情您這邊的情況,但按照醫院的規定,你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況且你們如今拖欠的醫藥費也不少了。”
“這樣下去,不論是對您還是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拖累,您看咱們要不要先進行保守治療,等您籌到錢了,咱們再繼續入院治療如何?”
薑念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是那個白色房間,此時一名身著白色大褂的女性正麵帶遺憾的對一位容顏憔悴,身形瘦弱的婦人做著勸慰工作。
然而那婦人聽了這話,卻是眼淚直掉,她低聲哀求著那身穿白大褂的女性道“蘇小姐,我求求你們再寬容我幾天吧,您隻要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湊到醫藥費的!我保證就這兩三天的時間內好不好!你們不要斷了我女兒的藥,我求求你了!阿嬌真的不能有事,她是我的命啊。”
“阿媽,我們回家吧,嬌嬌想回家了。”一旁的小女孩顯然比她的母親還要更了解她們如今的處境。
故而在她母親出聲同人求情之時,她隻突然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自己母親的大手,她聲音軟軟的同自己母親撒著嬌。
在大多數情況下,人都是善良的,她與自己母親在這病房裏也經常能得到一些叔叔阿姨的幫助,甚至是這位管床的醫生姐姐也經常買東西給自己吃。
但任何善良也都是有限度的,沒有人想讓自己陷入無法解決的困境裏。
此時幾乎大半的病人與家屬都在病房裏,他們看著那婦人時也都隻是充滿了不忍與惻隱之心。
隻是在這大病房裏的人,誰家也都不寬裕,故而同情歸同情,卻也沒人能為此伸出援手。
甚至現實一點來說,也許讓這孩子去了之後,這位母親也不必活得如此辛苦。
隻是那婦人顯然並不想放手。而在眾人正為這對母女唏噓之時,在小女孩臨床的小男孩突然一把拉開了自己的床簾。
小男孩聲調並沒什麼起伏,他仿佛小大人一般對那管床醫生道“大姐姐,你就讓她留下來吧。”
所有人聽到小男孩那輕描淡寫的童言無忌都隻是一陣苦笑。
如果能留下來,誰又想做這個惡人呢?
隻是這就是這個社會的規則,很多事並不以人心所向來決定。
“小朋友,大家肯定都希望嬌嬌小朋友能得到更好的治療,隻是這事也不是我能做決定的,醫院也得盈利才能經營下去。”那白大褂的女性並沒有因為小男孩的話而生氣,她隻溫柔而耐心的同小男孩解釋著眼前的情況。
然而小男孩卻道“不就是錢嗎?她的醫藥費我來付!”
聽到小男孩這話,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後眾人隻又笑了,誰也不相信這孩子的家境能有多好,畢竟若真是家境很好的孩子又何必跟他們一起擠在這種大病房裏,而且那個經常過來照顧他的女性看起來也不像是多有錢的人。
故而眾人對於小男孩的這話,都隻當是小孩子童言無忌,隻以為是那小孩不知道那數目等於什麼概念。
倒是原本陪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臉色一白,隻像是怕被人訛上一般,她隻連忙尷尬的笑著道“小楨就會胡說,咱們家哪有這麼多錢。”
隨後她隻又朝那看向她的婦人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眼下也沒有多餘的錢。”
眾人對此自然也不在意,那管床的醫生更是笑著道“小楨平時都不跟嬌嬌說話,我們還以為兩個孩子處不來,沒想到小楨原來是個小暖男。”
小男孩的母親隻是尷尬的笑著。
那管床醫生隨後隻又輕輕揉了揉小男孩腦袋笑著安慰道“小楨真是個好孩子。”
然而被安慰的小男孩卻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他並沒有吭聲。
直待得那護士都已經離開了,而其他人更是早忘了剛才的事情之後,他方才重新與自己的母親交涉。
“媽,我想替她出這筆醫藥費。”小男孩的聲音不大,在雜吵的環境裏,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然而那年輕的女子卻是分外尷尬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低聲道“小楨,我不是說了嗎?咱們沒這麼多錢。”
“可是叔叔不是有錢嗎?”被喚作小楨的男孩隻麵無表情道。
聽到這話,女子更是尷尬的看了看四周,好在沒有人關注他們的對話。
“可那也不是咱們的錢啊,小楨你現在乖乖的,等咱們匹配到合適的骨髓,等你的病好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媽媽都答應你。”女子輕聲道。
可是那慣來不愛多言小男孩,此時卻是態度堅決“如果媽媽不願意,那我去求徐阿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