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柯知府這話從他的角度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好日子。
故而牢頭當即毫無壓力的點頭承認了自己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柯士興見他似乎還沒有被點撥到的樣子,隻覺得這人果然是個蠢貨,倒難怪隻能在牢裏當個牢頭了。
不過柯士興心中雖然覺得此人是個蠢貨,可在麵對著這樣一個蠢貨時,他卻還是要做出一副親善的模樣,畢竟要在自己什麼都沒有且淪為階下囚的時候忽悠一個正常人可比忽悠一個傻子要難多了。故而他隻立刻點明著道了一句“你想不想改變現在的處境,節節高升,脫離你父輩的官職?”
聽到柯士興這話,那牢頭眼前豁然一亮。
原來柯知府是想給他安排許諾好的官職。
他立刻對柯知府點了點頭道“小的當然想,不過小的不會讀書,怕是當不了官,大人若是能將我從牢裏調去收賦稅就更好了,下官覺得自己很適合做那個。”
柯知府倒沒想到這人不但蠢而且貪婪。
賦稅官的位置哪裏是那麼好調動的,這種肥差,一般都是由本地的豪門大家族承接了。
而這些大家族吞下這麼大一塊肥肉,又哪裏有可能那麼輕易的吐出來。
便是自己都不敢說完全去動他們,倒沒想到牢頭一開口便是往最肥的那塊肉盯了過去。
然而柯士興不知道的是,在縣吏層麵來說這牢頭已經是一塊肥差了,畢竟這牢裏頭關押的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他們要想在牢裏頭日子好過一點,那便隻有給這些牢頭們錢,而且這些人心黑手黑。
他們不想脫層皮,隻能不斷的給他們錢。
而錢給了他們之後,他們自然也能有不少灰色收入。
隻是這份工作對於其他吏職來說不算體麵,但油水卻是很足的。
故而柯士興若要許諾他高的官職,便隻有那些體麵又肥的差事了。
當然柯士興本來也隻是在給這人畫餅,故而不管那人信不信他這餅,他都沒有打算兌現承諾。
反正他若繼續成為了知府,那牢頭要是敢鬧事。他會讓他連現在的飯碗都端不起。
若是萬一他沒有成功,那他許諾這牢頭的自然也隻是一個空殼。
想到這個層麵,柯士興立刻毫不吝嗇的道了一句“隻要你能幫我將消息傳給我夫人,待我出獄之後,別說是那個差事了,便是縣官讓你來當都沒問題。”
聽到柯士興這話,那牢頭立刻喜笑顏開“若能得大人抬舉,下官自然是感激不盡,隻是不知大人想讓我送什麼口信。?”
柯士興聞言看了那牢頭一眼,隨後低聲道了一句“你去弄些筆墨紙硯過來,我寫信給我夫人便是。”
聽到柯士興這話,那牢頭自然隻連聲應是,然而他口中應是,腳下的動作卻是沒有動彈,柯士興不免不悅的問了一句“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牢頭尷尬的看了看理直氣壯的柯士興,隨後做了一個要錢的姿勢“大人,咱們牢裏要什麼都是需要這個花用打點的,下官也……”
聽到這牢頭居然敢問自己要錢,柯士興更是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直白的要過錢財。
然而此時隻能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故而柯士興雖然很是不滿,卻也隻能怒氣衝衝的道了一句“等我回去了,還能少了你這點錢?”
聽到這話那牢頭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這柯知府還不知是不是有回天的能力,故而此刻他也隻能乖乖隨著柯知府的話,隻能暫時自掏腰包去買了筆墨紙硯,這牢頭去買筆墨紙硯,自然都是挑的最便宜的那種,柯士興當時很是用不慣,他正要指責這牢頭平日裏都是用的什麼,怎麼給自己用這種東西,幾乎他落一個筆,墨團便氤氳開了,他曾經最引以為豪的一筆字隻也立刻便被墨水給侵染了。
然而此時他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也隻能強忍著不悅,隨後一筆一劃的在那上麵寫著給自己妻子的求助信。
而這信,他之所以寫給自己的夫人,而不是其他人,那自然是因為他的妻子的娘家原本就是京裏的高官,加之有夫妻關係,利益深度綁定,他不信自己的妻子會不拿自己當一回事,會不來救自己。
故而出於這種自信,他隻寫了短短幾十個字隨後便將這信交給了那牢頭。
牢頭得了信件,自然隻也將這信往柯府裏送去。
此時柯夫人與其子女不過剛剛回府,不想就在此時,晉王與晉王妃卻也來拜訪自己了。
柯夫人起初還不明白他們的來意,直到不久後府外的門子說有位牢頭說是老爺的信,托他送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