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聯係的那幾位教師都還記得孫萬裏。
畢竟他們曾經一起共事過好幾年,而且孫萬裏後來又在學校出了那麼大的一個意外——從教學樓摔下來摔成了下半身癱瘓。就因為這樁事故,讓他們想要忘記他都難。
不過,對於簡丹這位學生,他們卻都表示沒有印象了。
畢竟是二十二年前的事,而記憶像篩子,在時光流水地一再衝刷下,還能保留下來的人與事十分有限。
在幾位教師長達幾十年的教齡中,都已經教過成千上萬名學生。
印象深刻的無非是成績特別優秀的優秀生,或是特別頑皮搗蛋的落後生。簡丹顯然不屬於這兩者,因為他們都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她二十二年前在育材中學讀高中嗎?那麼久以前的事我真是想不起來了。人老了,記性不好了!就算記憶好,也記不住自己教過的所有學生了。”
另一位徐老師則更有心一些,她保留了自己教過的所有班級的學生畢業合影照。
劉川很有興趣地提出想要看一看那些照片,想看當中是否有簡丹所在的班級照片,對方也很配合地捧出了厚厚幾本影集。
劉川在影集裏目前明確地尋找簡丹高中畢業那一年的照片。
當年作為地理老師的徐老師同時任教著幾個班的地理課。作為任課老師之一,在學生們拍畢業照的時候她自然也都會參加。
在畢業合影照中找到簡丹當年所屬的班級照後,劉川仔細觀察起了照片中的所有女生。
當年的照片像素不高,需要仔細分辨每個女生的模樣長相。花上好幾分鍾的時間,他終於找到了少女簡丹。
她站在最後一排的位置,隻露出一張略帶幾分嬰兒肥的蘋果臉。
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清秀女生,遠沒有後來在歲月熔爐中淬煉出來的那份豔光,一不留神就會看漏了。
“就是她,她就是簡丹。怎麼樣,徐老師,您對她還有印象嗎?”
徐老師的回答是搖搖頭,劉川又問:“那麼請問你是否記得當年孫萬裏有沒有教過這個班?在他出事前的時候。”
看了一下畢業照上的年份,徐老師往前推算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個女生入學那一年,正好就是孫老師意外摔傷的那一年。我記得那年孫老師和我一起帶高一新生班。當時高一年級就兩位政治老師,另一位周老師正好剛生完孩子在休產假。所以整個高一年級的政治課全是孫老師一個人上。實在調不開課的時候,就由教導主任來代幾節課。後來他不小心從辦公室的窗口摔下去,我們都說可能是太累了的緣故。他的家屬也因為這一點要求學校賠了不少錢。”
“當時高一年級有幾個班?每個班大概有多少學生?”
“一般都是六七個班。每個班的學生大概在四十名左右吧。”
如果按一共七個班,每班四十人來計算,那麼當年高一年級的學生有近三百人。
孫萬裏雖然負責教整個高一年級的政治課,理論上來說每個班的學生他都認識,但事實上他未必能記得住所有人。
譬如徐老師也教過簡丹所在班級的地理課,現在還不是已經對她毫無印象。
劉川跟徐老師了解的相關情況,一回局裏就對任遠飛做了彙報。
“孫萬裏當年負責整個高一年級的政治課,雖然理論上是有可能認識簡丹的,但實際上他會不會對這個學生留有印象就不知道了,畢竟當時幾個班有將近三百名學生。而且當年的十一月,他就因為意外墜樓事故病退了。也就是簡丹入學不到三個月,孫萬裏就離開了育材中學,他們之間有私人恩怨的可能性很小。”
從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在孫萬裏與簡丹兩者之間找不出有什麼私人恩怨的過往經曆。
而且他們倆的人生軌道中,除了二十二年前那段不足三個月的短暫重疊,其他時間段都完全沒有交集點。
於是,劉川據此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任隊,我個人覺得,孫萬裏應該就隻是在網上亂噴人了!”
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個巧合,不過這些畢竟隻是側麵信息。
接下來,任遠飛打算親自去詢問一下當事人雙方,看看他們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天上午,任遠飛和劉川一起去找了孫萬裏,開門見山地問他為什麼要在網上惡意中傷簡丹。
可能是之前已經聽兒子孫宏達說過再進公安局配合調查的事,孫萬裏對於找上門來的警察並不感到驚訝,也一臉悔不當初的神色表示後悔與歉意。
“警察同誌,我當時也是閑得無聊,看見別人亂噴也就跟著起哄,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我知道錯了,也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幹這種蠢事了。”
“你以前認識簡丹嗎?”
孫萬裏矢口否認:“不認識啊!如果是認識的人就不方便罵了,萬一被發現了會很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