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回到山洞的時候,兩米長的石製長條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菜肴,本該很寬敞的餐桌,此刻卻擁擠的連碗筷都沒地方放。
朱竹清不得不把自己房間裏那張小型的石桌也搬出來。
沈如意笑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準備的這麼豐盛。”
朱竹清搖搖頭,開口道,“我之前說過的,請你吃大餐。”
沈如意一愣,開口道,“大餐的話,在你病愈之後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朱竹清道,“但是那不算是我請的,魚是你釣的,野豬是你抓的,鍋碗瓢盆是你親自開鑿岩石做出來的,就連做飯時燃燒的柴火,也是你一根根從森林裏撿回來的。”
沈如意道,“但那畢竟隻是原材料,無論如何,飯總是你親手做的。”
朱竹清道,“不夠。”
“星元鳥煎蛋,鳥蛋是在附近的山上找到的;素炒青茅,食材是我今天早上去采的;炭燒鱷魚肉,這條鱷魚和其他魂獸爭鬥時受了重傷,我趁機偷襲……”
她指著滿桌子的菜,如數家珍的介紹著,最後站在沈如意麵前,微微仰著臉,看著沈如意失去光澤的雙眼,認真道,“這樣,才算是我請你的。”
沈如意沉默了半晌,才笑道,“好,我們吃大餐!”
石製的餐桌上,沈如意與朱竹清麵對麵的坐著,這頓飯兩人都吃得很慢,吃的很安靜。
朱竹清本來就是清冷不愛說話的性子,所以這半個月來,大多是沈如意說話,朱竹清安靜的傾聽,偶爾發表幾句意見。
可是今天不知為何,非但朱竹清比平時更加沉默,就連沈如意也不說話了。
吃飯本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可是現在沈如意的臉上卻半分愉快的表情都沒有,他臉上帶著種莫名的神色,使他看來卻並不像是在享受食物,而是在受刑。
他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吃?是不是因為他不想辜負朱竹清的這番心意?
夜已深,朱竹清在房間裏收拾著行李,
她的行李並不多,除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就隻有幾袋風幹的獸肉和一個繡著幽冥靈貓圖案的錢袋子。
這些東西本可以裝在她那條有著幾立方米容量的儲物魂導器項鏈裏的,可是現在卻隻是用一些獸皮打包了起來。
站在沈如意的門前,她將騰空的儲物項鏈用獸皮包好,從錢袋裏取出幾枚金魂幣貼身收好,然後將項鏈和錢袋放在地上轉身離去。
可是還沒走幾步,仿佛想到了些什麼就又折返回來,輕手輕腳的抱起一捆柴火,走到距離沈如意房間數十米外的地方生火架鍋。
她想在走之前,最後給他做一頓早餐。
柴在火焰中劈裏啪啦的燒著,朱竹清也蹲在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抽泣著,她是在悲泣自己愁苦的命運,還是在為不得不與朋友分別而難過?
亦或者是兩者皆有?
側躺在床上,假裝已經睡著的沈如意心裏忽然一陣抖。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從床上翻身躍下,光著腳站在了山洞外的泥濘的青草地上。
從波動的視角中看著遠處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守著石鍋,不斷翻動鍋內的食物的身影,沈如意無聲的歎了口氣,心中暗暗下定了某種決心。
快步走到朱竹清的身後,沈如意輕聲道,“一定要走?”
朱竹清被嚇了一跳,“你……你怎麼沒睡?”
沈如意沒有回答,隻是又強調了一遍剛剛的問題,“一定要走?”
朱竹清目光複雜的凝視著沈如意的臉,良久良久,嘴唇微動,話還沒出口,眼淚卻先流了出來,“因為我別無選擇。”
沈如意道,“我們是不是朋友?”
朱竹清毫不猶豫的肯定道,“是!”
沈如意道,“既然你把我當成朋友,為什麼你寧可不告而別也不願向我求助。”
朱竹清慘笑道,“你不知道我要麵臨的是什麼樣的絕境。”
沈如意道,“你不妨先說說看。”
朱竹清苦澀的道,“我來自星羅帝國的朱家,星羅朱家和星羅皇室的戴家曆來聯係緊密,不但代代聯姻,就連挑選繼承人的考核製度也如出一轍。”
“為了讓未來的家族繼承人加出色,家族會讓朱家和戴家的適齡繼承人兩兩配對,然後將這些角逐子弟彼此當作仇人來培養,勝利者成為星羅的皇帝和皇後,而失敗者卻極其悲慘。為了不使家族內亂,競爭的失敗者將直接被抹殺,在這種製度下,我和我的未婚夫本應該想盡一切辦法變強,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