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40分,三輛汽車從遠處駛來,拐進往殯殮館方向的輔路。
最前麵的一輛寶馬車上麵,袁紹兵正舉著手機,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剛剛他撥打袁誌文的電話,可那個家夥居然一直沒有接聽,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真是瞎胡鬧!
頗有些生氣的袁紹兵險些就要破口大罵。其實對於他這個兒子,袁紹兵是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也許是因為從小家庭環境太好,袁誌文初中都沒讀完,就開始跟著一幫小混混在社會上廝混。
以前袁紹兵在沿海做走私生意的時候,沒空管教袁誌文,就把他給丟到袁紹武的拆遷公司裏上班,本來也不指望他賺多少錢,就是希望他有點正事幹,不會再去外麵惹事生非。哪知道跟著袁紹武混了一段時間後,耳濡目染之下,袁誌文反而變得更壞了,吃喝嫖賭不算,還跟袁紹武手下的那幫粗人學了一身H社會手段,什麼恐嚇勒索、打架鬥毆、吸.毒.迷.奸,簡直就是壞事做盡。
等袁紹兵回來後,再想改造他的這個兒子根本就不可能,無奈之下袁紹兵也隻能隨他去了。但今天早上在電話裏,他是千叮嚀萬囑咐,讓袁誌文今天千萬不能誤事,哪知道這小子又給他誤事了。
勉強壓住火頭的袁紹兵再次撥打了一個號碼。
“阿明,你誌文哥呢?他到了殯殮館沒有?”
“到了,誌文哥早就到了,剛剛我還看見他呢。舅,怎麼了?”
“這會兒他不接我的電話。周副省長馬上就要到了,你快讓人出來準備迎接。還有,趕緊讓人去找那個臭小子,真是不象話!”
等放下電話後,袁紹兵的外甥就趕緊叫了起來。
“各位,周副省長馬上就要到了……”
這時前來悼念的各界來賓已經到了不少,聽到這句話後,他們趕緊一窩蜂的往殯殮館外走去。畢竟華夏的風俗就是這樣,天大地大,領導最大。不管周副省長認不認得他們,在該露臉的時候,這幫人是誰也不會退讓的。
袁紹武目前在銀海市的關係網中,市委書記和市長都不太搭理他,所以這兩位自然是不會親自來的,能派人送個花圈過來,就算是給足了袁紹武的麵子。
現場來賓中級別最高的一位,是市政府的一位副秘書長。因為他以前是周副省長的嫡係,所以自從周副省長走後,他就一直在原地踏步。如果沒有奇跡發生的話,那麼估計就算他幹到退休,都沒有機會再往上挪一步了。
所以他也是跑得最積極的那個,雖然目前看來,他的前途已經注定會黑暗無比。但隻要周副省長肯伸出援助之手,他未嚐沒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市警察局的伍海清自然也來了,他跟袁紹武的關係,在銀海市是人盡皆知,要是今天他不來的話,反而會被別人說閑話。再說了,他也是周副省長一手提拔起來的,這麵見老領導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因為聽說今天周副省長要來,所以伍海清也帶了十幾名警察過來。不過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殯殮館這種地方,估計也沒人會跑來鬧事,這幫警察更多的隻是起個威懾作用。
等三輛車魚貫駛入停車場後,伍海清便吩咐十幾名警察分散在四周,隔開那些普通的來賓,他則跟著副秘書長及十幾位銀海市的官員迎了上去。
其實今天周副省長根本就不想過來,雖然他跟袁紹武的關係處得不錯,但兩人之間更多的隻是一種權錢交易。當年他從一個地級市的實權市長被調到省裏,當了一個分管不重要工作的副省長,實際上是被明升暗降了。對仕途有些心灰意冷的他,便決定撈點實際的東西,不要等到將來退休的時候,啥也沒落下來。所以當那天袁紹兵主動提出,要提高他在遠達貨運公司的分成比例,讓他非常高興,也就決定今天來捧個人場。
等奧迪車緩緩停下後,袁紹兵先從寶馬車上跑下來,接著伸手幫周副省長拉開車門。而早就站在一旁恭候的伍海清等人,也趕緊迎了上來。
周副省長年約50剛出頭,身材高大魁梧,挺著一個將軍肚。因為久居人上,習慣了發號施令,所以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老子是個大官的氣勢。
這就跟小胡現在擁有的正氣一樣,一個人的家庭環境、學識、工作和生活經曆,都會賦予他一種氣場,這種氣場也就是我們俗稱的一個人的氣質,或者是氣勢。
重新站在了銀海的土地上,看到了這幫久違的老部下,周副省長也微微有些激動。他伸出雙手,先跟副秘書長同誌緊緊握了一下,這麼一個細微的舉動,就讓我們這位已經被遺忘多年的副秘書長同誌,眼眶一下就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