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什麼?”
薛啟再進門,就見邵天藝坐在他的椅子上,雙頰通紅,但眼睛明亮。
“我們跟你弟弟說你的糗事,”許東扒著欄杆,“正說到你衣服不會洗,洗衣機都不會用!”
薛啟:“……”
他無奈地笑笑,事實如此,他以前的確沒洗過衣服。
但邵天藝聽到耳中,想的卻是另一個思路。
家庭得多困難,才會連洗衣機都不會用呢?
他看著“羅成文”整潔的床鋪和身上幹淨的衣服,更加佩服“羅成文”了。
“行了。”王奇穿上鞋,拿起外套,“差不多該去上課了,許東你是繼續睡還是去上課?”
“睡什麼睡,當然是上課了。”許東穿著秋褲鑽出被窩,踩著梯子下床。一邊套衣服一邊問薛啟:“你去不去?”
“我也去。”薛啟從桌麵拿起書,打開櫃子跟邵天藝交代,“衛生間有淋浴,等我們走了你可以洗個澡,穿我的衣服,睡一覺。”
“嗯。”
邵天藝持續亢奮,腦仁都嗡嗡發懵。
他站在“羅成文”床邊,等著“羅成文”和室友相繼出了門,並幫他鎖了門,他才深吸一口氣,走到薛啟櫃子前。
打開衣櫃,裏麵整整齊齊放著“羅成文”的衣褲,熟悉的味道比往日更加濃鬱地包裹了邵天藝。
他又抬眸看了眼床鋪,這是天使平時睡覺的地方!
是這個世界離天使最近的地方!
啊啊啊!這是天堂!
而薛啟跟兩個室友下樓後,許東才語重心長地跟薛啟說:“你還是替你朋友的身份?還沒告訴那孩子你真名?”
王奇也在旁邊擔心:“我們這麼騙小孩不好吧?以後……”
“沒什麼以後了。”薛啟打斷王奇,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表情,“我們課程馬上就結束,結束以後,就不會再見麵。”
邵軍急得離報警就差一步,接到“羅成文”電話後,可算大大地鬆了口氣。
劫後餘生一般。
他也沒心思回公司上班,索性驅車回家。進了家門,就渾身無力地倒在沙發上,什麼都不想幹。
“天藝找到了嗎?”張錦欣立馬關心地問。
“找到了。”邵軍全身虛脫似的,閉著眼睛按太陽穴。
但他眉心的川字卻還是沒有鬆開。
“找到就好。”張錦欣見狀,放低了聲音,給邵軍倒了杯熱茶,輕輕說:“吃點飯吧。”
“沒胃口。”邵軍睜開眼,突然坐起來。
“錦欣。”他叫了一聲。
張錦欣呼吸一窒,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邵軍下一刻便說:“領證的事,再緩緩吧。”
張錦欣:“……”
邵軍凝視張錦欣,見對方低頭不語,心裏湧起淡淡的難受。
可再難受,也不會多於“邵天藝不見了”給他的衝擊。
邵天藝到底才十五歲,是他一天一天,從差點救不活的小娃娃,費勁養到這麼大的。
現在的局麵,他們家已經不複從前,他已經失去了衛婷,如果邵天藝有個三長兩短,他後半輩子還怎麼活?百年之後,怎麼下去見衛婷?
隻好,委屈張錦欣。
邵軍滿懷愧疚,可主意已定,他便跟張錦欣解釋:“他今天鬧這出,可能是我昨天試探他,對我將來如果再婚,有沒有什麼想法。”
張錦欣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邵軍。
邵軍微微頷首:“他接受不了。”
張錦欣:……
這不是廢話嗎!
她對自己還是有數的,在邵天藝眼裏,她就是拆散邵家的劊子手,還結婚?沒動手報仇已經算克製了!
邵軍個棒槌居然說了!
“軍哥,”張錦欣想罵人,但還是要按捺著,“不是說好先瞞著孩子。”
邵軍無力地擺擺手:“一家人,有事不好瞞著。”
張錦欣竹籃打水一場空,咬碎了銀牙,才壓住了變臉的衝動。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心裏不住盤算:
再用離開威脅一次?效果應該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