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號船的公子,是爹爹麾下的人吧?”冉華看到這一幕,卻是皺了眉頭,不讚同道:“這小教衛也過分張揚了。”
冉柔視線從在終點慶賀的三號船移開,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坐在她身側的冉華,便聽她道:“今日比賽之人皆是盛都權貴家的公子,他一個陪跑的,竟如此不知分寸,若爹爹知曉此事,定會責罰這不懂事的小教衛。”
冉柔聞言不由擰眉道:“姐姐說的這是哪裏的話,賽場之上自當盡全力才是,怎能因為門第身份便退讓呢?”
碧螺對側妃娘娘這位嫡姐的話也不讚同:“娘娘說的對,若這賽場之上還要論個門第高低,那幹脆也不用比了,直接選個身份最高的,去看台找齊國公夫人領獎就好了。”
“妹妹這話說的不錯,可我想,爹爹此次讓禁軍參賽的初因,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出風頭的。”冉華不緊不慢道。
冉柔唇線輕抿,冉華說的不錯,方才齊國公夫人也是這般告訴她的,此次爹爹撥禁軍參賽的原因,主要是給這賽事做好安全保障,這般出風頭,確實有些喧賓奪主之嫌。
冉柔捏著扇柄的手收緊,嫡姐這話,看來是要把今日之事告訴爹了。冉柔知道爹爹帶兵甚嚴,若嫡姐直言此事,臨大哥一頓軍棍是少不了的。
碧螺卻一開口,她看著溫溫柔柔說話的冉華,隻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對冉柔行了一禮,道:“還請娘娘恕奴婢多嘴一句,冉小姐此言差矣,教衛公子之所以出風頭,那也是四號船白臉公子不講規矩,落水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罪有應得罷了,大將軍明察秋毫,怎會怪罪?”
碧螺冷哼一聲,不服氣的道:“依奴婢來看,大將軍非但不應怪罪這位公子,反而應該大大獎賞一番才是!”
“碧螺,不得無禮。”冉柔輕斥一聲。大庭廣眾之下,非議將領成何體統。
冉柔笑道:“小丫頭不懂事,讓姐姐見笑了。”
冉柔話鋒一轉道:“不過碧螺的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畢竟今日情形,是何起因,隻要是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想必爹爹知曉後,也會公允判斷。”
就算冉華添油加醋又如何,今日之事人盡皆知,爹爹就算處罰臨大哥,也不會做的太過,否則便有討好齊國公府之嫌,爹爹在官場上一向光明磊落,才不會在這點小事上沾染是非。
冉華挑挑眉,卻是沒料到冉柔竟會這般懟回來。冉華想,她這庶妹嫁人後,真是長進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般隻是一味的退縮,學會以理服人了。
冉華臉上溫柔的笑意不變,她點頭道:“妹妹所言極是,姐姐也是這樣想呢。爹爹一向剛正不阿,定會秉公處理此事。”
她原本也隻是借此試探冉柔和那小教衛的關係,如今已然確定這人冉柔果然是認識的,至於爹爹怎麼處理那黑臉教衛,她也不甚在意。
冉柔見冉華不再糾纏,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冉柔雖相信爹爹品性,但見識過常氏母女枕邊風的威力的她,心中卻難免惴惴,臨大哥出身貧寒,打拚到如今的位置著實不容易,若被常氏母女的枕邊風影響,坐了爹爹的冷板凳,未免太過可惜了。
姐妹倆心思各異的說著話,皆是無心關注看台下的龍舟了,碧螺倒是看著比賽,卻覺得後麵幾批都無甚好看,直到進入了決賽。
“娘娘,你看!”碧螺又看到了那個黑臉教衛!
看過了禁軍裏這幾個龍精虎猛的小將士,碧螺在看後麵的那些公子哥隻覺得都是酒囊飯袋,還是滿身肌肉的兵哥們劃船有看頭!
冉柔看過去,果然又看到了臨大哥,她卻再沒有了一開始的興味,隻“嗯”了一聲。
冉柔搖著團扇,已經想好打道回府了,但一邊是興致滿滿的小丫鬟,一邊是像個狗皮膏藥般,明示暗示了好幾次都不走的嫡姐,冉柔隻能坐在那裏,想著比賽趕緊結束,好讓她趕緊回府。
恰在此時,看台處卻一陣騷亂,冉柔抬眼望去,卻是有外男向女賓席位而來。
冉柔當即擰了眉頭——誰家的公子,竟這般無禮?
而那無禮的公子,卻是直直向她走來,在一雙雙或驚或疑的目光中,對她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