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湖畔被他撞見,她已無意解釋,她隻求他不要再遷怒臨大哥的家人。她自嫁給安王,便做好了把這條命給他的打算,隻是經此一事,不知安王是否還願意給她留個全屍。
冉柔想著想著,腦海中又浮現出臨大哥倒在地上,滿身是血的畫麵,她撫摸著壽衣上刺繡精美的花紋,身體又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她到底還是怕的。一個養在深閨裏多年的小丫頭,連殺雞都沒見過,縱使嘴上說的再好,真正麵對死亡時,又怎會真的不怕?
直到碧螺告訴她,秋公公說,安王事忙,不便相見。
冉柔像個暫緩行刑的死刑犯,整個人脫力的癱軟在榻上。
“側妃娘娘,您沒事吧?”碧螺憂心忡忡的扶住她。
冉柔搖搖頭,神色厭厭的讓她下去。安王他…不願見她。冉柔不明白安王這是什麼意思,他這般殺伐果斷的人,在她惹他生氣後,還湊上前去請他一見,明擺著就是找死,他竟推說不見。
他是要饒過她嗎?
這個想法從腦海中閃現出來,竟比白日裏臨大哥倒在血泊中的畫麵還要讓她驚懼。
暴君怎麼會不舍得殺她呢,這絕對不可能!
然而……一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冉柔每日都著碧螺去請安王相見,安王次次都避而不見。
時間久了,冉柔腦海中竟有了:安王莫不是喜歡她?這樣荒謬的念頭。
冉柔自嘲一笑,從成婚至今,她與安王連麵都沒見過,安王喜歡她,怎麼可能?
過了端午,天兒一天比一天熱了,但安王府前院卻自帶冷氣。尤其是安王最近幾日所宿的書房,凡是靠近一些,從腳尖到脊背都是涼的,若是不慎被安王殿下掃上一眼,一天都吃不下飯。而秋公公就是最近安王府前院瘦的最多的人。
自從那日金水湖畔,禁軍教衛攜側妃娘娘私奔被主子撞破後,秋公公便成了縮頭烏龜,恨不能消失在安王眼前。可他身擔數職,除了安王府內的一應安排,還有宮中和刑部事務等,都需和安王對接,隻能每日戰戰兢兢的在主子麵前伺候。
於是,十日過去了,主子那張黑臉,還未有正常的趨勢。
秋公公:………
主子這醋是不是吃的太久了些?
直到這日,秋公公收到線人回稟,說暖春在柳條胡同給他留了信,他想了想,決定親自去一趟柳條胡同。
秋公公趕到柳條胡同時,遠遠便瞧見暖春守在那裏,她站在胡同口的垂柳下,滿頭的汗,小臉通紅,一看便是等了許久。
暖春見到騎馬而來的秋公子,當即便跪在他身前,哀求道:“求秋公子讓我見我家姑娘一麵吧!”
秋公公一驚,翻身下馬,扶起了跪在馬前的暖春,問:“姑娘所遇何事,為何如此驚慌?”
暖春見秋公公溫和耐心,一如就她當日,她心中的焦灼擔憂在這一瞬間似乎找到了歸處,終是沒忍住哭了:“秋公子,我聽說我家姑…側妃娘娘觀看龍舟賽會那日,在金水湖畔遇刺,至今生死未卜……秋公子,側妃娘娘她怎麼樣了,她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