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把車停穩在香醍榮府的車庫內。
撕開針管的包裝,閉上眼,直接紮入了自己的肩膀中,藥物彌散在了她的肌理中。
牙關顫抖著,她沒忍住,痛呼出聲,冷汗刹那間浸濕了她的後背。
她微微蹙眉,深吸一口氣,真是,疼啊。
熟悉的痛感,十七年了,一次比一次強烈,自己alpha性向分化越完全,痛感越強烈。
這個藥物是黎溫為了隱瞞葉瀾的性別研發的,原理就是用特製抗體與alpha身體內特有的抗原進行融合,從而躲避血液的檢測。
當年黎零直到昏迷前都沒舍得將這個藥物用於年幼的葉瀾身上,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太大了。
到目前為止依舊屬於半成品,隨著葉瀾alpha性向分化越來越明顯,葉瀾身體內的alpha特有抗原越來越多,可葉瀾就算是依據自身抗原的增加加強了藥物的作用,延長十分鍾的時效為一個小時,伴隨它發揮作用所附加的痛苦卻無法消除。
肌肉無力,血壓降低,血管破裂,痛覺神經敏感……
它所附加的痛苦,遠大於渾身關節被折斷。
葉家每年都有多次血液抽檢,少則五次,多則十次,今年尤甚,因為葉瀾要滿二十四歲了。
十七年,上百次的抽檢,葉瀾就要忍受上百次的痛苦,也因為次數過多,導致葉瀾的易感期時期不定,易感期更容易失去理智。
葉瀾壓製著鑽心的痛感,隨意坐在沙發上,手指尖發白。
“小姐,請吧。”
一滴血就足夠了,葉家老宅的大總管有些緊張地看著儀器上的參數。
“我二姑還好嗎?葉曜姐姐還好嗎?”
葉家老宅的大總管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臉色變了。
葉曜小姐因為神情恍惚,這幾日一直被葉老爺子勒令在精神病院住著。
可臨近中午的時候,忽然失蹤了幾分鍾,原以為是她自己瘋瘋癲癲跑出房間的,可再次找到,發現她暈倒在了監控盲區。
本除了胳膊上一個兩指寬的細小傷口,並未見其他大的外傷口,可沒想到葉曜小姐醒來後,右胳膊完全不能動彈。
細細檢查之後才發現,葉曜小姐的有胳膊神經被人為精準切斷了。
那兩指寬的傷口像是某種微型機械精密切割後形成的的,類似於一種新型神經治療儀器,隻針對神經,卻把神經再連接再造的醫用功能,改成了切斷抽離。
葉曜小姐肌肉神經損傷太嚴重了,醫生說就算是恢複了,也隻能是個廢人了。
“葉曜小姐,她,很好。”
葉瀾當然知道葉曜的狀況……
都廢了,還能叫很好。
十幾秒後,大總管長舒一口氣。
沒分化,沒分化就好。
“我分化了嗎?”
“並未,您辛苦了。”
“您辛苦。”
葉瀾忘記了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回臥室的,當臥室門關上的一刹那,血順著葉瀾的唇角溢了出來,她痙攣一樣地躺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她蜷縮起身子,忍受著那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痛苦,將她溺死,牙咬著顫抖的下唇,卻擋不住那生理性痛苦的低呼。
她不喜歡發出痛苦□□的自己,不喜歡做這樣柔弱的自己,她習慣了在別人麵前假裝的堅強,習慣了擋在別人麵前,習慣了沉默著承擔痛苦,演好一個不屬於她的角色。
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療傷。
恍惚間,她聽到了一句話。
“疼嗎?”
這麼多年,很少有人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了……
忽地後悔了,後悔上午說謊了。
“元晟,我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