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劍蝕日 第二百六十九章 暗戰(二十九)(2 / 3)

中山長昀長長籲了口氣,凝眸深思,說:“這蹊蹺勁兒,倒叫我生疑。可是,鬼是從哪裏不知不覺逾窗越戶來到我們床前,怕是非人力所為。這中間定有文章。”

“我也有同感,”中山長則點點頭,說:“一夜驚魂,長發女鬼,倒真算是傳說中的故事。咱們江戶中山家倒應了小說家言了。”

中山長昀思忖道:“這本來鬧鬼之事,是有規律可循的。那事咱們都是歸家之初的夜裏出事。我本來猜測是有人故意為之,驅趕我們離開。但昨夜的事來得非常怪異,無跡可尋。它的用意是什麼呢?”

中山長則聽他這樣說,心頭一動。伏欄望著樓下地屋脊和簷角,正沉吟之際,忽見遠處小街有一人長衫圍巾,踽踽獨行,身影極為熟悉,正是自己地兄弟中山長治。他剛想叫中山長昀來看,但是隨後見他拐彎向西去了。便一轉念,沒有開口。中山長昀見他神色微有變化。忙問究竟。中山長則笑笑說:“我正眺望那邊咱們的家宅呢。這鬧鬼之事,難說難講。但我有一個辦法,咱們暗中施行,定然有效。”

“什麼辦法?”中山長昀大感興趣,追問道。

中山長則故作神秘地一笑,搖搖頭說:“我去請個高人來,屆時你就知道了。”

兄弟倆吃完早茶(一朝選在君王側)。沐浴著溫暖地陽光在街頭告別,各自離開。

中山長則在街頭逛了幾處古玩、茶葉店,買了半斤上等清茶,用牛皮紙包好、細繩紮定,提在腕下,小心察看背後無人盯梢,便抄捷徑從小巷徑直向西趕去。

西山神社外表日顯殘破。駐寺和尚龜板和尚所居的後園,卻是生機一片。和尚費盡心力養了些花草。都被搬放到外麵空地上曬太陽。屋子的門窗俱開,正與訪客談笑風生。中山長則耳尖,聽出了那客人的聲音,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正是弟弟中山長治。

今天,中山長治一反常態地起床晚了一點。沒有趕上目睹大哥地狼狽模樣,隻是稍稍聽到了幾個傭仆的竊竊私語地議論而已。他油然想起了昔日二哥中山長則撞邪後,請和尚占卦的經過,感覺奇怪。正談論間,外麵院中又有一人大聲笑道:“糟糕,看來今天和尚床下暗藏的美酒又要遭逢一劫了!”

屋裏人聞聽這聲音,相視一笑,均知是中山長則到了。和尚起身迎到門口,淡淡道:“昨夜忽得一卦,今日有不速之客前來討酒。故而和尚連夜將酒喝個精光。至今宿醉未解。二君莫要嘲笑。”

中山長則朝他望望,大笑道:“瞧你和尚那點不成器的小氣樣。隻可惜我的好酒都存在北海道租界裏了,不然隨意找幾瓶來,也足以嚇殺你這和尚。”

和尚也是一聲長笑,說:“那我和尚可是想被施主嚇殺,飽嚐美酒而死,至樂也!”

中山長則微微笑道:“你們都是酒鬼,忙不迭地要醉死,埋醉鬼的酒缸可要漲價了(附身薩滿全文閱讀)。”

三個人俱都站在門外溫馨無風的陽光下,閑聊地高興。中山長則問弟弟怎麼有雅興拜訪龜板方丈的?中山長治看著他一笑,反問他是來幹什麼的?

和尚略觀二人的神色,便心知肚明,說:“中山家宅子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了最新章節天地一死。你們兄弟倆,都是為了同一件事來,和尚猜得如何?”

中山長治衝中山長則擠眼,說:“你看呢?”

中山長則笑道:“你跟我打什麼啞謎。適才,我和老大在茶館吃早點,坐在樓上窗口,遠遠見你悠悠閑閑向了西。便猜你是來尋和尚,果然不差。自然是為老大的事情了。”

中山長治從書袋裏取出那隻紅布偶來,交給和尚,說:“昨夜,我大哥一夢醒來,臉上平添了紅漆之類的東西,弄了個花臉。他的枕邊就放著這東西。”

和尚舉起布偶來迎著陽光略照一照,取來剪刀,剖開布偶外皮,lou出裏麵雪白地棉花,抽出一縷來迎風一吹,飄飄揚揚飛出老遠。這中山兄弟倆見他如此,似乎各有所悟。但是都不開口,心中盤算。和尚見他們不語,將布偶奉還,說:“細細參詳,還是有破綻可找的。上次送來的那件東西,我放在櫃中,咱們來瞧瞧。”

說罷,他又去室內取來三個月前中山長治帶來的那隻布偶,照樣從拆開的線縫裏拽出一絲棉花,相對比較,色澤、絮長極其相似。

和尚搖頭道:“這並非鬼魅所為,而是人做的。”

中山長則仔細看棉花,點頭道:“這是上等地棉花,咱們中山家是否買過?”

中山長治搖頭說:“買什麼?不都無一例外地交由天光街裁縫店裏做嗎?所有的冬裝棉衣和被褥都出自他們地手中(千古一後全文閱讀)。這些年,他做咱們這些大戶人家的針線生意。頗賺了一筆錢!”

“這東西,不是從棉衣裏拆出來的,就是從被子裏。而且,動手的是個女人。”

“那是自然。”中山長則恍惚中想起那夜依稀見到過的那魅影,回憶道。

“而且手工還很不錯。瞧這針線腳整整齊齊,細密有致,是工於女紅的人。這女子是誰呢?”中山長治從腦海中將宅內幾個女人過了一遍。印象裏感覺全都不像。

和尚望著這兩個布偶針線,笑而不答。

中山長則苦笑道:“就這麼點線索。怎麼才能查到是誰呢?難不成咱們去將闔宅上下的棉衣被褥都搜上一遍?萬一,她是從外麵找地棉花呢?”

中山長治也覺著希望渺茫,搖頭道:“咄咄怪事,這女人想幹什麼?意欲何為?”

老和尚冷笑道:“當事人自然心裏清楚,二君應該明白,中山大少爺自己心中肯定也有一筆賬。你們都得自省一下,看是不是無緣無故撞了邪氣。”

中山長治疑惑地望著二哥。靜待下文。

中山長則不動聲色地說:“我猜,怕是趕我回北海道吧(麒麟降世online全文閱讀)。不過我沒有走,這鬼卻不來尋我地晦氣了。倒是大哥,咱們得好好問他,隻是怕他沒有實話告訴我們地。”

兄弟二人告退出了西山神社,離開時的速度遠非來時可比。這江戶城又小,默不著聲走了十來分鍾,便又重新回到了繁華大街。中山長則陡地收住腳步。掉頭對中山長治笑道:“這叫做乘興而來,敗興而去。想不到風雅拖塵地和尚,居然也不能免俗。哈哈……”

中山長治看著他,遲疑道:“我怎麼瞧你們倆像是演雙簧的,迷惑我呢?”

中山長則聳肩攤攤手,說:“你忒多疑了全文閱讀悍戚。隻是。大哥這次夜裏鬧鬼的事情找和尚也是無用。我看,他那卦占得疑問多多。不是可以信賴的。”

“棉花。”中山長治想起了先前布偶裏扯出的那縷棉花,不由點頭說:“我這就回去暗中查查,有點線索總比兩眼抹黑要好許多。”

中山長則在街頭目送著兄弟往家地方向走去。嘴角掠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的目光朝來處眺望那條通向荒僻西山的羊腸小道。那條窄路上,出現了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似乎正忙著追趕什麼。中山長則閃進路邊一家南北貨棧,側麵對窗,窺探那人的去向。那人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被人注意上了,駐足十字街頭四麵望望,有點沮喪地吐了口痰。徑直沿大街向前走去。

這時。一輛人力車正從中山長治所去的方向疾奔而來(穿越之陌上花全文閱讀)。車上,坐著個明眸皓齒的年輕女子。她旗袍外罩皮套。一副出門禦寒地裝束,正是中山家的二少奶奶木村良子。她方才似乎並沒有碰上說是回家去的小叔子中山長治,車去的方向,是自己的娘家許府。早間,木村太太遣人來向她報信,說是久不歸家的哥哥捎來了家書,其內容和她地婚姻有很大的關係。她嚇了一跳,不敢多想,簡單地和婆婆稟告一聲後,就出門上車返家。

車子在天光大街上叮叮當當地跑,在車座上被太陽曬得暈暈乎乎的。迷糊間,木村良子突然看到前方一個男人熟悉的背影,居然是自己的丈夫中山長則。中山長則這會兒回過頭來追蹤著那人的去向,全神貫注,絲毫沒有料到自己的妻子會在身後。正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諺語。

木村良子叫喚一聲讓車夫放慢了腳步,遠遠地跟在中山長則的後麵,看他鬼鬼祟祟究竟想幹什麼。這段日子日漸稀少的房事,令她倍生顧慮。也許,這就是個解決難題最好地方法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