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打了強心針,額頭的傷口縫了四針,醫生細心地把外翻的皮膚對齊,防止以後留下疤痕,東子拒絕住院,就回家了。
劉利民已經下班回來了,正在和派出所的王所長在說著什麼。王所長拿著那根擀麵杖,看著上麵的血跡,卻在想著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新版的劉文東已經從送自己就醫的叔叔口中,了解到一些情況,快速融合了本身的記憶,事情的脈絡逐漸清晰起來。兩個小時之內兩次見到王所長,他的腦子在飛轉,記憶中似乎下午放學後被冤枉開車撞人了,這事兒王所長是知道的,可腦子中,另一個強大的壓縮包正在釋放解壓,很快就會占據這顆中央處理器內存。
腦袋開始暈痛起來,王所長一看瘦弱的東子病秧子一般站不住,搖搖欲倒,連忙扶住,說:“先上床躺一會兒,趙師傅,醫生怎麼說?也不叫住院休息幾天?”
看來所長對這個片區的人都很熟,那個趙師傅說:“孩子怕費錢,不願住院,就回來了。”
王所長歎息一下,說:“那就在家休養幾天吧!唉!陶鳳梅,我警告你,要不是看著還有吃奶的孩子要帶,你個故意傷害罪是跑不掉的了!咱們片區要創建百日安全無犯罪無事故,你家的事情就給咱搞砸了。家庭和睦是社會安定的基礎,這話天天念,到了你這裏,就成了耳旁風。這事兒可大可小,一個刑事拘留還是夠得上的,還是看在你帶小孩子的份上,暫緩執行。劉利民,你個老爺們,真的怕老婆怕成這樣嗎?這會兒來這麼多鄰居,你真的好意思,連句話也沒有?”
劉文東聽著外麵的說話,歎息一下,這個所長是在和稀泥,為了治安錦旗,他連一條刑事隱患都敢忽略。指望一個懦弱的男人對著鄰居打包票,空口無憑的,有什麼用?他的道德信譽很值錢嗎?
掙紮著走出來,喊住要走的王所長:“警察叔叔!我有話要說!”
王所長站在樓梯口,回頭說:“東子!還是休息兩天再說吧!”
“不!今天就當做大家夥的麵,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這可是四樓啊!樓上樓下站滿所有下班放學的人,人們驚呼起來。王所長隻得轉回來,板著臉嚴肅地問:“你想說什麼?”
劉文東對著樓道和樓下的人發表演講:“我來這個家庭已經四年零十五天了,在這裏我有過快樂和歡笑,有過短暫的幸福感,有過家庭的溫馨,現在家裏有了妹妹和弟弟,已經不需要我了,我的存在,令陶阿姨天天生氣,看見我就煩,整天沒有開心快樂過。這肯定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所以,我要離開這裏,請你把我的戶口和他們分開!我要單獨生活!”
黃阿姨吃驚地問:“孩子,那你怎麼生活啊?能住哪裏?”
“我是一個唐山孤兒,我的生活費和糧票補貼,都是由民政局每月定時發放的,從下個月起,這筆錢和糧票將由我自己領取。下學期就要上高中了,我可以提前半年住校,住宿問題我自己解決。”
啊!東子是個唐山孤兒!還有一筆政府補貼,陶鳳梅怎麼能那樣?花著人家的錢,還打罵人家孩子,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王所長很頭疼,聽說東子提出來解決辦法,這個倒是可以操作的,他也不願意這孩子在這戶人家受委屈,就立刻說:“這事兒明天就辦!我帶你和劉利民親自去跑手續。趕快回去休息,別被風吹著了。”
這一晚,陶鳳梅老實許多,自己下麵條做飯,劉利民還給東子送到房間,偷偷對他說:“我們沒有花你的錢,你的那些錢,我會還給你的。”
這就是默認了東子的離開了。劉文春一陣心煩,不再理他。
占據這具身體的靈魂,是來自某個時空的旅行者,他的名字已經不重要了,曾經穿梭於多個平行位麵上,這次不知怎麼的,就占據了這個羸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