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斜斜地撇在客廳牆上。
杜若穎靜靜端視著眼前的威廉,他睡得正熟,細碎的金發肆意散落在臉側,泛著一線朦朧的金色光暈,白皙的皮膚光滑如綢,透出些許瑩潤的淺紅,仿佛一塊誘人的玉石。
沒想到,這位向來高冷傲慢的犯罪界扛把子,睡著時卻乖巧得跟小貓一樣,安靜而可愛,簡直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負一下。
杜若穎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細微聲音,她伸出一隻罪惡的爪子,緩緩朝他的臉頰靠近。
好想戳,好想捏~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他臉頰的瞬間,她忽然緊急刹住了車,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上次在圖書館發生的慘痛經曆,那份可怕的感覺至今還深深地刻在她的身體裏,讓她有所忌憚。
身為一個lsp,杜若穎深知,犯花癡可以接地氣,但絕不可以接地府!
她一刻也不敢忘記這個男人真正的身份——犯罪界的拿破侖,足以讓全倫敦的犯罪分子都為之膽寒的存在。
當輕描淡寫的微笑化成一道道死亡的判決書,那將是比任何利刃都要鋒利和殘酷的精神解剖。當溫柔動人的話語化作一條條操縱人心的絲線,其堅韌度亦會讓任何金屬或頑石都望塵莫及。
徐複的死,足以證明這一點。
直至今天,杜若穎都不敢想象,像徐複這樣的惡棍,在死前與威廉的纏鬥中,究竟體驗到了多少摧折身心的恐懼。這樣如淩遲般沉重的恐懼,對於徐複而言,是否都是遠超法律的可怕刑法。
然而,又偏偏是這樣一個人,一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一邊卻又透出令人無可抗拒的強烈吸引力,一邊引誘著她沉淪,一邊又提醒著她清醒。
“唔……不……”
正當杜若穎出神之時,懸空的雙手投下的陰影裏,忽然傳來一聲難耐的輕哼。
她低頭一看,隻見威廉皺了皺眉,露出一絲為難的神情,似乎是在試圖拒絕某種誘惑。但這份神情與其說是在拒絕,倒更像是欲拒還迎,如此生澀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忍——
不忍放過~
杜若穎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壞笑,同時心中又感到有些好奇,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這位冷靜的犯罪天才都難以拒絕的呢?
真想窺探一下啊……
正想著,隻見他的五官又重歸於放鬆,鼻下的呼吸也重新放緩,看來夢境中的他已經放棄了抵抗。
“你聞起來很香……”威廉含糊地呢喃著,聽起來宛如歎息。
很香?誰很香?
杜若穎忽然警覺,她豎起雙耳,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後話。
“拜托,別亂動,讓我抱一會兒,”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帶著甜蜜的饜足,“嗯,就一小會兒——”
“小穎……”
短短兩個字,卻像是驚雷一般,炸得她差點跳起。她如遭電擊地抽回雙手,餘悸從心髒迅速掠遍全身,激得脊背上的汗毛全都倒豎了起來,臉頰也變得滾燙。
這家夥!
在說什麼?
不……不會是裝睡吧,好故意捉弄她?
杜若穎忽然狠下心來,決定動手驗證一下,毫不猶豫就伸手襲向了他耳側的敏感點。她確信,即便是他,隻要尚存一絲神智,肯定都不會容忍別人肆意揉捏這裏,讓他露出失態的模樣。
就在手指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空氣中傳來一聲悶悶的震動,順著震動聲,她從他口袋裏摸出一部老式的翻蓋手機——跟他平時用的手機完全不一樣。
杜若穎好奇地打開翻蓋,看到了一個來電,來電者的名字是“貝利斯”。
emmm……
沒記錯的話,貝利斯的中文意思好像是——
雛菊?!!
隱秘的老式手機,曖昧的昵稱……
不愧是犯罪卿,出軌都玩得這麼謹慎而高級。
想到這裏,杜若穎的心頭不由得竄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她來不及去想後果,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栗利姆,”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男聲,“禮亞今晚要見你們,去加定商量關於6號公館的事。晚上9點,老地方等,阿格蘭尼姆會開車來接你們。”
不等杜若穎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
隻剩她一個人僵在原地。
栗利姆的中文意思是百合花,加定的中文意思則是後花園,加上貝利斯的中文意思是雛菊,還有阿格蘭尼姆的意思是萬年青——
這些……全都和植物有關!
她忽然想起了彌繆莎,它的中文意思是含羞草,而那個以它為名的女人,則是她遇到過的第一個組織成員。
這絕不是巧合,而是——
那個組織成員的特定代號。
既然威廉也有代號,那麼,毫無疑問,他早就已經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而這一切,他都沒有告訴過她。
另外,今晚要去加定的,除了威廉以外,似乎還會有另一個人與他同行。雖然對方沒有明說是誰,但她確信,這個人不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