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時,銀月高高掛起。
暮秋的夜頗有些寒了,大道上水霧彌漫,角落還裏時不時傳來貓叫聲。紫裙少女手握一盞燈籠輕輕走著,身影窈窕又纖細。
姬千秋忍不住在心裏腹誹,不知那恒王又發什麼瘋,竟大半夜約她在泮水湖見麵。
忽然,她放緩了腳步,直直看著前方。隻見迷霧中迎麵走來一位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她頭戴白紗鬥笠,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形同鬼魅。就在她們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女人輕聲道:“小姐請留步。”
她的聲音如鶯歌燕語,媚到人心裏去。
姬千秋腳步微頓,側過臉看她。
“小姐可知恒王府所在何處?”秋風吹動間隱隱露出女人豔麗的紅唇,風情萬種,“妾身初來乍到,不太熟悉。”
姬千秋愣了愣,麵上仍一副清冷模樣,她轉過身指向遠處:“前麵的路口往右拐,再走約摸百來丈便是。”
女人勾了勾唇,微微頷首:“多謝小姐賜教。”說罷便直直走了。
姬千秋看著白衣女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迷霧中,柳眉顰蹙。突然,一雙粗厚有力的大手從背後伸過來,蓋著張帕子緊緊捂住她的嘴。
“唔!”姬千秋一驚,卻無法出聲求救,漸漸的連掙紮都失了力氣,她雙眼一黑昏了過去。深夜,神誌不清的少女被那人打橫抱起,悄悄放進路邊奢華的馬車裏。
車輪滾動,馬車無聲無息地駛向遠方。
……
不知過了多久,姬千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嗬,終於舍得醒了?”戴著狐眼麵具的黑衣男子正環手於胸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四妹妹。”
姬千秋麵上看不出情緒,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迅速掃視四周環境。燭火昏暗的房間,不像刑房,卻也不像有人常用的住處,她四肢被鎖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卻沒被東西堵住嘴,身上衣服也完好無損。
她抬眸看向男子,嗓音冰冷刺骨:“你是何人,為何要假扮恒王飛鴿傳書於我,現下又故意穿上他的衣服。”
狐麵男子哼笑一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陰柔地問:“你就這麼喜歡勾引男人?”
姬千秋輕蹙柳眉,沒有作答。她覺得那雙眼睛有點熟悉,卻又記不清在哪兒見過。
“你是不是隻愛皇室之人?”
“你是不是沒有男人就不行?啊?”男子越說越激動,他俯下身用力捏住少女尖俏的下巴,大聲質問,“昨日是賢王,今日又變成恒王,何時才能輪到我?”
“想見你一麵太難了……真的太難了。”男子仍在喃喃自語,他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掌輕柔地撫摸少女的臉,“你知道我聽說你三日後就要嫁人時的心情嗎?我覺得我的心快疼死了。”
“四妹妹,你救救我。”
姬千秋冷著臉看他,清冷疏離的氣質拒人於千裏之外。
男子不僅沒有退縮,反而病態地笑了。他要親手摘下這朵高嶺之花,他要把她捏在掌心裏狠狠地揉碎,讓她自卑得再不敢靠近他人——
狐麵男子把臉湊近,竟是想親吻她。
她再忍不住男子這般下流出格的舉動,用力扭過頭想甩開他的桎梏,出言叱喝到:“你放手!無恥之徒!”
狐麵男子眼神癡狂,死死盯著她:“對,就這樣看著我!不要再用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麵對我。”
“如果你不可能愛我,那就恨我。”
姬千秋無助的掙紮著,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男子的臉越靠越近,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
突然“砰——”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麵踹開,柔和的月光傾瀉進來,也照亮了她的心。
姬千秋倏地抬起頭看向來人,那人和男子一模一樣的打扮,雖逆著光看不清容貌,但那高挑出眾的身形一看便知是真正的恒王。
傅弈看見那素來嬌貴的少女雙手雙腳被綁在椅子上的模樣,殺心四起。他毫不猶豫抽出別在腰間的寶石佩劍,腳尖輕點幾下便來到他們身前,抬劍就要刺向男子。
“殿下小心!”姬千秋看著他身後,驚呼出聲。
“哼。”傅弈不屑地笑了笑,轉身立馬防住身後的偷襲之人,“你們就這點能耐?”
偷襲的蒙麵人似乎沒想到他反應如此機敏,不但沒有出手成功,反而被他毫不控製的劍氣震懾。
“十一,殺了他。”退到房間角落的男子頓了頓,又囑咐道,“別傷害女的,把她帶回來給我。”
說罷男子便翻身出了窗子,隻留蒙麵人獨自對付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