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沒想到蕭軍的眼光如此毒辣,江離坤重重地吐了口氣,才說道:
“蕭神醫,是我小看你了。”
“曹海早年在的確徐氏珍和堂做過學徒,而按照輩分,雖然還是徐陽明的晚輩和弟子,但早就不屬於徐氏珍和堂的中醫了。”
“不過,曹海這個人有野心,徐氏珍和堂日薄西山,徐陽明年邁,曹海早就想取而代之,所以幾年前,才會找上我。”
“一個小小的中醫協會,如此多的門門道道。”蕭軍譏諷道:“大家都不研究醫學,而是同行傾軋,勾心鬥角,中醫如何能不沒落!”
江離坤搖了搖頭,幹笑道:“學習中醫,最初是為了懸壺濟世,但現在時代不同了,中醫被西醫學術衝擊得很大,大部分郎中甚至被冠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行業越來越難混……所以,我們首先還是要填飽肚子,賺錢小錢,養家糊口嘛。”
蕭軍想了想,結合剛才江離坤對古中醫派係的抱怨,站在他的立場似乎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人活於世,平凡的人生最為常見,連溫飽都成問題的話,哪有那麼多夢想可以去實現?
而學習中醫和西醫不同,學習西醫的到任何一個醫院,診所,都不缺工作,但現在中醫卻不一樣,除了那些站在每個城市金字塔尖的大夫之外,很多人其實根本賺不到什麼錢,就算開了醫館,還不如人家藥房賺錢。
也正因為這樣,行業的沒落,導致學習的人驟減,自然也難見昔日榮光了。
“這麼說,曹海果然是你的眼線?”蕭軍反問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我給他許諾了,隻要徐陽明百年之後,他就是協會的副會長,擁有協會的一切資源。”江離坤沉聲道:“再則,他該和徐陽明說什麼,都是要提前通知我,我認為可以說的,他才會說。”
“譬如說,明明是朱家找上了你,原本是想借用你的力量來對付我,但你投鼠忌器,所以利用曹海找上我,再用徐陽明當明激怒我,自己在一旁當好人,想置身事外。”蕭軍嘴角浮現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
“這……”
江離坤瞳孔一縮,張了張口。
“你是不是想說,我為什麼會知道?”蕭軍道。
“不用說了。”江離坤沉默了幾秒之後,才頹然歎了口氣,道:“蕭神醫,原本我已經小看你了,但我現在不得不承認,剛才我依然小看你了。”
他的眼裏閃爍震驚之色,現在讓他折服的,不僅是蕭軍的醫術,還有這種氣魄和眼光。
既然都看出來了,卻選擇現在來攤牌。